【大内宫城｜内廷】寻香径
小径起于迎阳门外景福殿，绕福宁后殿，过坤宁殿，蜿蜒至宝慈宫。沿途内廷四季之景可尽览，尤以冬日各色梅花为胜。因其别有别于宫道，萦于殿阁间，故常为各宫人通行内廷、后苑的捷径。如非老练宫人，往往不得而知。原本无名，后因晏相公词“手挼梅蕊寻香径”流传宫中，渐得名寻香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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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场雪等了很久，久到梅花的守望变成是在身上扎满红色或白色全盛的花朵，久到寻香小径一夜之间盖满了雪纱，最终成了一条行迹太过曲折的、蜿蜒地穿行在宋宫里的白蛇。我和赵真婵在第一场雪落下后从这条蛇的蛇尾巴上踩过去，因那两棵梅花树的夹道之隙细瘦伶仃，连我们两个都要一前一后地挤进去，绝然不会是一个宽阔到可以吐信子的好地方啦）
⠀⠀
（我牵着赵真婵的手奔跑进去，不必忧心这条被梅林禁锢的蛇身随时复苏，等到来年，春风把这里打扫干净，它的沉睡又会变得如石头一般了无生趣。太阳隐没起来，这场雪下个没完，濡湿了我们在今冬撑起的第一把伞）
⠀⠀
小婵，把伞撑起来，小心将你新戴的发钗点满了雪沫。阿姊带你去摘宝慈宫附近的绿萼梅，等傍晚和粳米一起煮做梅花粥。

（奔跑在这方窄小、无人的雪径，赵真里或许当真等了太久，等待的时间也太漫漫、太磋磨，是故今朝雪尘一坠，赵真里手持的青编尚未翻过几页，就被她急匆匆地叩案、折去一角，也未等来她一刻注目。她的脚步轻灵，雪野里的鸟雀也应如她一般，将鞋尖点在一处，扫开小片轻盈的雪海，去寻一角雪深处的梅痕。但我是不相同的，将雪的晨时，母亲将狐裘的绸带系在我的颈间，如今风也不能将它掀起、腰际的珠玉也在磕碰，碰出不绝的清音来。我紧随着赵真里的脚步，紧随片刻，终忍不住开口）——姐姐，慢一些吧？
⠀
（这条小径平素远没有这样细狭，我同赵真里一并走过千百次，行往福宁的秋水、坤宁的宝殿，终会至宝慈的飞檐，春时，无数地青鸟会绕着那只檐铃不止地盘桓，刻下飞鸟未见，宝慈不知经历了多久而未朽的檐铃又淹没在雪势里，仰首可望，我向她指一指）你看，看到这里的铜铃就知道很快就要到了。⠀
⠀
（笑盈盈地蜷进赵真婵湿漉漉的伞底，将另一只从未被打开的竹骨伞一并交付她同样柔软、温热、湿漉漉的手心，终于有空暇扶一扶鬓侧将坠的金钗环。）再跑上片刻，它就不知要掉在哪片雪丛，哪片梅边了，彼时还不是要劳姐姐着人帮我找一找？
⠀
（依靠在赵真里的肩侧，我决然地拒绝）不要撑伞——，我不喜欢撑伞，何况行来的时候鞋袜也已经湿了，如果雪势当真太大，就让鬓环陪我和梅君一起沐雪吧，何况，姐姐会为我撑伞。（永不会做赵真里面前的扫兴人，我很快答应下来）好啊，我想要最新生、最青稚的一枝，这样煮起来才好吃。

该收拾你了

（雪围拥着她，锦衣狐裘也围拥着她，我笑着、束手旁观着，细长的眉毛微微挑了起来，看着爱的沉重负累将她压进雪的绵褥里。但我将她纳在伞下，空出手来松了松她锦带的连结——这只翅膀垂落在两侧的长身蝴蝶，几乎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而我把它的翼骨拆成两截，直到它成为打开这座绒山的秘匙，等到它从赵真婵的两肩跌落，雪地向其敞开一部分胸怀之前，再由我接住它、拎在手里，交由随侍妥帖地保管）
⠀
好了，如此就好了。（把赵真婵长尾山雀的外壳剥落后，再没人比她更适宜做一只翩然的漂亮蝴蝶，飞在雪里的气息是自由的，而自由从不忌讳“疾”的速度。我拉着她的手继续向前奔跑起来，向后飞流的风声将我的话语也捎给她，我告诉她）已经很慢了，小婵，你身上那件脱下来的狐裘，它在生前势必要这奔跑得更快。
⠀
（飞驰的猎物依然躲避不开冷箭，今时我与她一样，注定也无法从风的流矢下逃开。好在宝慈宫的檐铃在耳边愈来愈近，清幽地奏响在梅林里，沙沙的雪迹也似一种低声的吟唱，鸱吻如同蛇首上有棱有角的目珠，始终不肯睁开它那琉璃色的眼睛。我停下来，淡雅的幽绿爬上她金色的钗影）
⠀
跑起来是不会冷的，这也是赵幼徵最爱同我讲的道理。你呀，不必担心钗环落在哪棵梅花树下被猫儿叼走了，阿姊的妆匣总会为你打开的，只要你回去不向华贵人状告是我把你从狐裘里救出来，她如此爱惜你，恨不得将所有宝钗、珍玩都点缀在你身上（笑起来）而绿萼梅——我也会效仿她将最好的那一枝折给你。

（雪围拥着她，锦衣狐裘也围拥着她，我笑着、束手旁观着，细长的眉毛微微挑了起来，看着爱的沉重负累将她压进雪的绵褥里。但我将她纳在伞下，空出手来松了松她锦带的连结——这只翅膀垂落在两侧的长身蝴蝶，几乎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而我把它的翼骨拆成两截，直到它成为打开这座绒山的秘匙，等到它从赵真婵的两肩跌落，雪地向其敞开一部分胸怀之前，再由我接住它、拎在手里，交由随侍妥帖地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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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如此就好了。（把赵真婵长尾山雀的外壳剥落后，再没人比她更适宜做一只翩然的漂亮蝴蝶，飞在雪里的气息是自由的，而自由从不忌讳“疾”的速度。我拉着她的手继续向前奔跑起来，向后飞流的风声将我的话语也捎给她，我告诉她）已经很慢了，小婵，你身上那件脱下来的狐裘，它在生前势必要比这奔跑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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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驰的猎物依然躲避不开冷箭，今时我与她一样，注定也无法从风的流矢下逃开。好在宝慈宫的檐铃在耳边愈来愈近，清幽地奏响在梅林里，沙沙的雪迹也似一种低声的吟唱，鸱吻如同蛇首上有棱有角的目珠，始终不肯睁开它那琉璃色的眼睛。我停下来，淡雅的幽绿爬上她金色的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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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起来是不会冷的，这也是赵幼徵最爱同我讲的道理。你呀，不必担心钗环落在哪棵梅花树下被猫儿叼走了，阿姊的妆匣总会为你打开的，只要你回去不向华贵人状告是我把你从狐裘里救出来，她如此爱惜你，恨不得将所有宝钗、珍玩都点缀在你身上（笑起来）而绿萼梅——我也会效仿她将最好的那一枝折给你。

（雪围拥着她，锦衣狐裘也围拥着她，我笑着、束手旁观着，细长的眉毛微微挑了起来，看着爱的沉重负累将她压进雪的绵褥里。但我将她纳在伞下，空出手来松了松她锦带的连结——这只翅膀垂落在两侧的长身蝴蝶，几乎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而我把它的翼骨拆成两截，直到它成为打开这座绒山的秘匙，等到它从赵真婵的两肩跌落，雪地向其敞开一部分胸怀之前，再由我接住它、拎在手里，交由随侍妥帖地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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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如此就好了。（把赵真婵长尾山雀的外壳剥落后，再没人比她更适宜做一只翩然的漂亮蝴蝶，飞在雪里的气息是自由的，而自由从不忌讳“疾”的速度。我拉着她的手继续向前奔跑起来，向后飞流的风声将我的话语也捎给她，我告诉她）已经很慢了，小婵，你身上那件脱下来的狐裘，它在生前势必要比这奔跑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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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驰的猎物依然躲避不开冷箭，今时我与她一样，注定也无法从风的流矢下逃开。好在宝慈宫的檐铃在耳边愈来愈近，清幽地奏响在梅林里，沙沙的雪迹也似一种低声的吟唱，鸱吻如同蛇首上有棱有角的目珠，始终不肯睁开它那琉璃色的眼睛。我停下来，淡雅的幽绿爬上她金色的钗影）跑起来是不会冷的，这也是赵幼徵最爱同我讲的道理。你呀，不必担心钗环落在哪棵梅花树下被猫儿叼走了，阿姊的妆匣总会为你打开的，只要你回去不向华贵人状告是我把你从狐裘里解救出来，她如此爱惜你，恨不得将所有宝钗、珍玩都点缀在你身上（笑起来）而绿萼梅——我也会效仿她将最好的那一枝折给你。

（这就是赵真婵的少年时代：帝王与宫妃会为她身披朱红的氅衣，赠佩无尽的金锁玉簪，公主会为她永远敞开金碧的藏珍，风雪会如同绒花一般斜栖在她柔软的鬓云，她同真里在这场沸烟一样的雪水里奔行，不去顾濡湿的碧伞和绣鞋，雪粒落在她的娥眉尾端，那里分明不识何为愁绪。赵真里润玉一样的手很轻易、很利落地解开困锁这只小雀的锦帛，使她纤瘦，也翩跹的身形跃出，她笑盈盈地挤在那一圆被湿融的斜雪画出一道又一道水波的伞面下）这样的确很好，那只好违背母亲的本意，你也不能同她告状。
（赵真理比较年长她一些，这很少的一些，促使真婵务必要仰些头才能去看这只逐渐较她高挑些的细柳，她眉眼弯弯，正和赵真里达成一件很小的密辛，但是赵真里当然做一位毁约的泄密者，这是数年来她早已印证千百次，日移月改也不会改变的事情，是故她并未续说下去，只是在她的讲述里反驳）姐姐，不要讲这种恐怖的事情了，不要像赵真迹一样。
（那只铜铃的清音似在耳畔了，但真婵抬首望，风雪遮蔽了她的眼睛，那只青鸟的翠眼还要再这样追行多远才能近前呢？）你也不要像赵年年一样，赵年年的九节鞭似乎只需稍稍一扬，眼前的这片雪径似乎就要为她倾倒，但我不能——（真婵坦然地承认）当然不会了，（她仍微微抬首，额首的随珠在雪光里熠熠）是了，姐姐，我想母亲了，如若没有姐姐的绿梅粥，母亲也会为我在这样的天色里煨一炉云母粥——我知道，无论是藏珍、绿梅还是案前那卷谁也不许阅看，由大公主写下的书卷，如果我想看，姐姐也会同我讲一讲你的所想，是吗？

（老梅枝的苔痕无痛地啃噬起我的指尖。她提起母亲，我想到那一披被我拨下去的“负累”，狐裘被叠成了一块不够四方的、甚至稍显圆润的球褥，宫人拿双手捧抱着，如同在怀抱一只雪色的、珍稀的贡狐。母亲的爱始终有十足沉甸的分量，倘若是一颗含泪的濂珠，天牝也会被压得兴不起恶浪来吧？我叹了口气，呵出的白雾竟也为它具形了）待我们返回的路上，还是将这身狐裘再为你系上吧。
⠀
（苔枝新花的绿华最后卧在她雪白的掌心里）梅花摘了，雪也观了，这趟长长的小路你陪我跑过来。我会带你回去，你想念的母亲想必不知我们要采梅花煮一锅清粥，倘若她先为你煨起那一炉云母粥（用短暂的思考将话停在了这里，直到）那便把这支梅花簪进你的宝壶里，至于书案上的秘密，我带你去瞧了，如何？
⠀
你如果像在澹吾堂那样歪在书山后打盹、嫌它无趣，我可真要做一回赵真迹或是赵年年了！

（老梅枝的苔痕无痛地啃噬起我的指尖。她提起母亲，我想到那一披被我拨下去的“负累”，狐裘被叠成了一块不够四方的、甚至稍显圆润的球褥，宫人拿双手捧抱着，如同在怀抱一只雪色的、珍稀的贡狐。母亲的爱始终有十足沉甸的分量，倘若是一颗含泪的濂珠，天牝也会被压得兴不起恶浪来吧？我叹了口气，呵出的白雾竟也为它具形了）待我们返回的路上，还是将这身狐裘再为你系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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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枝新花的绿华最后卧在她雪白的掌心里）梅花摘了，雪也观了，这趟长长的小路你陪我跑过了。我会带你回去，你想念的母亲想必不知我们要采梅花煮一锅清粥，倘若她先为你煨起那一炉云母粥（用短暂的思考将话停在了这里，直到）那便把这支梅花簪进你的宝壶里，至于书案上的秘密，我带你去瞧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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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像在澹吾堂那样歪在书山后打盹、嫌它无趣，我可真要做一回赵真迹或是赵年年了！

可是我不应去你的蕊珠殿用晚膳吗？那我可以在月明还家时再披上这件沉重的氅衣，姐姐觉得如何？（很快的，被风雪摧折的绿梅用最后一刻生息扫过公主存留雪痕的裙尾，真婵没有抖落她们，只是任由那角荷碧色的裙摆收容一缕又一缕香魂，赵真里要看的丛梅很快在眼前铺展，也很快，真婵的手心被赠与一枝新梅，她低首看了片刻，方才开口）不要，着人去同母亲知会一声就好了，今宵新雪，再下上片刻可能就将晴，我要在蕊珠殿同姐姐一起看月亮，当然了，少不了你的手书和梅花粥。
我才不会呢——那是先生的课业太无趣，姐姐讲故事的时候我哪一回睡着了？

（这就是赵真婵的少年时代：帝王与宫妃会为她身披朱红的氅衣，赠佩无尽的金锁玉簪，公主会为她永远敞开金碧的藏珍，风雪会如同绒花一般斜栖在她柔软的鬓云，她同真里在这场沸烟一样的雪水里奔行，不去顾濡湿的碧伞和绣鞋，雪粒落在她的娥眉尾端，那里分明不识何为愁绪。赵真里润玉一样的手很轻易、很利落地解开困锁这只小雀的锦帛，使她纤瘦，也翩跹的身形跃出，她笑盈盈地挤在那一圆被湿融的斜雪画出一道又一道水波的伞面下）这样的确很好，那只好违背母亲的本意，你也不能同她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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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真理比较年长她一些，这很少的一些，促使真婵务必要仰些头才能去看这只逐渐较她高挑些的细柳，她眉眼弯弯，正和赵真里达成一件很小的密辛，但是赵真里当然做一位毁约的泄密者，这是数年来她早已印证千百次，日移月改也不会改变的事情，是故她并未续说下去，只是在她的讲述里反驳）姐姐，不要讲这种恐怖的事情了，不要像赵真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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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铜铃的清音似在耳畔了，但真婵抬首望，风雪遮蔽了她的眼睛，那只青鸟的翠眼还要再这样追行多远才能近前呢？）你也不要像赵年年一样，赵年年的九节鞭似乎只需稍稍一扬，眼前的这片雪径似乎就要为她倾倒，但我不能——（真婵坦然地承认）当然不会了，（她仍微微抬首，额首的随珠在雪光里熠熠）是了，姐姐，我想母亲了，如若没有姐姐的绿梅粥，母亲也会为我在这样的天色里煨一炉云母粥——我知道，无论是藏珍、绿梅还是案前那卷谁也不许阅看，由大公主写下的书卷，如果我想看，姐姐也会同我讲一讲你的所想，是吗？

可是我不应去你的蕊珠殿用晚膳吗？那我可以在月明还家时再披上这件沉重的氅衣，姐姐觉得如何？（很快的，被风雪摧折的绿梅用最后一刻生息扫过公主存留雪痕的裙尾，真婵没有抖落她们，只是任由那角荷碧色的裙摆收容一缕又一缕香魂，赵真里要看的丛梅很快在眼前铺展，也很快，真婵的手心被赠与一枝新梅，她低首看了片刻，方才开口）不要，着人去同母亲知会一声就好了，今宵新雪，再下上片刻可能就将晴，我要在蕊珠殿同姐姐一起看月亮，当然了，少不了你的手书和梅花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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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会呢——那是先生的课业太无趣，姐姐讲故事的时候我哪一回睡着了？

（奔跑在这方窄小、无人的雪径，赵真里或许当真等了太久，等待的时间也太漫漫、太磋磨，是故今朝雪尘一坠，赵真里手持的青编尚未翻过几页，就被她急匆匆地叩案、折去一角，也未等来她一刻注目。她的脚步轻灵，雪野里的鸟雀也应如她一般，将鞋尖点在一处，扫开小片轻盈的雪海，去寻一角雪深处的梅痕。但真婵是不相同的，将雪的晨时，母亲将狐裘的绸带系在我的颈间，如今风也不能将它掀起、腰际的珠玉也在磕碰，碰出不绝的清音来。她紧随着赵真里的脚步，紧随片刻，终忍不住开口）——姐姐，慢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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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小径平素远没有这样细狭，同赵真里一并走过千百次，行往福宁的秋水、坤宁的宝殿，终会至宝慈的飞檐，春时，无数地青鸟会绕着那只檐铃不止地盘桓，刻下飞鸟未见，宝慈不知经历了多久而未朽的檐铃又淹没在雪势里，仰首可望，她向赵真婵指一指）你看，看到这里的铜铃就知道很快就要到了。⠀
⠀
（笑盈盈地蜷进赵真里湿漉漉的伞底，将另一只从未被打开的竹骨伞一并交付她同样柔软、温热、湿漉漉的手心，终于有空暇扶一扶鬓侧将坠的金钗环。）再跑上片刻，它就不知要掉在哪片雪丛，哪片梅边了，彼时还不是要劳姐姐着人帮我找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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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靠在赵真里的肩侧，她决然地拒绝）不要撑伞——，我不喜欢撑伞，何况行来的时候鞋袜也已经湿了，如果雪势当真太大，就让鬓环陪我和梅君一起沐雪吧，何况，姐姐会为我撑伞。（永不会做赵真里面前扫兴的人，很快答应下来）好啊，我想要最新生、最青稚的一枝，这样煮起来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