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五,傍晚,母亲派我们去村口,她自己则忙着做饭。通常,是手擀面。上马饺子下马面,在这件事情上,母亲近乎偏执了。我忘了说了,在厨房,母亲很有一手,她能把简单的饭食料理得有声有色。在母亲的一生中,厨艺,是她可以炫耀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资本之一。有时候,看着父亲一面吃着母亲的饭菜,一面赞不绝口,我就不免想,学校里的食堂,一定是很糟糕。一周一回的牙祭,父亲同我们一样,想必也是期待已久的了。母亲坐在一旁,倚着身子,随时准备为父亲添饭。灯光在屋子里流淌,温暖,明亮,油炸花生米的香味在空气里弥漫,有一种肥沃繁华的气息。欢腾,跳跃,然而也安宁,也妥帖。多年以后,我依然记得那样的夜晚,那样的灯光,饭桌前,一家人静静地吃饭,父亲和母亲,一句一句地说着话。也有时候,什么都不说,只是沉默。院子里,风从树梢上掠过,簌簌响。小虫子在墙根底下,唧唧的鸣叫。一屋子的安宁。这是我们家的盛世,我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