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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原独行(标题五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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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了一点轮回中小白去哀地里亚路上的见闻
离开最后一片耐寒灌木林的庇护,前方便是一望无际的纯白。
哀地里亚的荒原拒绝任何取巧的道路,风雪是这里唯一的塑造者。白厄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着,靴子陷进及踝的积雪,发出“嘎吱”的闷响,是这片天地间除风声外唯一的节奏。他的身影在辽阔的雪原上,小得像一粒即将被擦去的墨点。
斗篷的兜帽边缘已结了一层薄霜,每一次呼吸都带出一团迅速消散的白雾。他偶尔会停下来,并非因为力竭——他的步伐依旧稳定得如同机械——只是微微仰头,用那双极其浅淡、近乎透明的蓝色眼睛,望向铅灰色的低垂天空,像在门关月时凝结了一层薄冰的海面,倒映着云层流动的轨迹,空洞而专注。他在辨认方向,或者说,在感受这片雪原本身的脉动。
走了不知多久,风势渐弱。他注意到前方有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如同沉默的巨兽匍匐在雪地中,岩石背风的一面,积雪较浅,露出些许深色的、冻得坚硬的土地。
他朝那块岩石走去。
在岩石的庇护下,世界瞬间安静了许多。他解下腰间那个看起来并不鼓囊的水囊,拔开塞子,仰头喝了一小口。里面装的似乎是某种液体,但在这种严寒下,似乎也带上了粘稠的质感。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随即重新塞紧。
他没有坐下,只是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岩石,微微屈起一条腿,将身体的重量交付出去。这个简单的动作,终于泄露出了一丝非人的疲惫,并非来自肉体,而是源于灵魂深处。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刚刚踩出的一串脚印上。它们从视野的尽头蜿蜒而来,此刻正被轻柔飘落的新雪一点点覆盖、抹平。他静静地看了很久,仿佛那是一场缓慢进行的、无声的埋葬仪式。
然后,他抬起带着旧手套的左手,接住几片飘落的雪花。它们形态各异,在他的手套纤维上停留了片刻,才融化成微不可见的水痕。他凝视着掌心那点湿润,眼神依旧没什么波澜,却比面对敌人或同伴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
休息的时间短暂得像一声叹息。当风再次开始呜咽着卷起雪沫时,他站直了身体,拉低了兜帽,毫不犹豫地再次踏入那片无垠的纯白,向着雪城的方向,继续他孤独的跋涉。
身后,岩石下的短暂栖息地,连同那串即将被彻底抹去的脚印,很快便消失在了苍茫的天地之间。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5-11-07 21:58回复
    3.7真是看得我有点死了,烧鸡你尊重这个角色吗?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5-11-07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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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28 15: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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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哀地里亚黑沉沉的巨石城墙终于切开天边混沌的白色,城头值守的灯火在渐浓的暮色中晕开几团模糊的光晕时,白厄已在雪原中行走了整整三个时段。风卷着雪粒,试图将他推离那扇巨大的、包裹着金属的城门,他微微压低身形,斗篷在身后猎作响,像一只逆风而行的黑鸟。
      城门并未完全关闭,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后,是更为深沉的阴影与隐约的人声。两个裹着厚实毛皮斗篷的卫兵靠在门洞内壁,呵出的白气缭绕在他们结着霜花的胡须上。他们看着这个陌生的旅人走近,目光在他与积雪同色的头发与过于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其中一人似乎想开口询问,但白厄只是沉默地抬起眼。
      他的目光掠过他们,没有任何情绪,却让卫兵即将出口的话语凝固在了喉咙里。那不像是在看活物,更像是在评估两块石头的位置。他微微颔首,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动作,随即侧身从他们之间穿过,步入了哀地里亚的街道,将风雪与那片刻的凝滞一同抛在身后。
      城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重的闷响,隔绝了荒原的咆哮。城内的寂静是另一种质地——被厚厚的石墙过滤,掺杂了隐约的脚步声、远处模糊的叫卖,以及某种无处不在的、冰雪挤压的细微声响。
      街道比想象中宽阔,但被积雪堆砌得狭窄。两侧的建筑棱角分明,巨大的石材承载着岁月的重量,深色的木窗紧闭着,偶尔有暖黄的光从缝隙溢出,在雪地上投下狭长的、如同刀刻的光痕。行人不多,都包裹得严实,脚步匆匆,像一个个移动的雪包,彼此之间很少交谈,眼神交接也迅速避开,带着北地人特有的、对陌生人的审慎与对严寒的专注。
      白厄沿着主街漫无目的地行走。他的目光扫过被冰覆盖的公共水井,井口的绞盘冻得像巨大的糖葫芦;扫过一家铁匠铺半开的门,里面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和灼热金属浸入雪水的嘶鸣,一股带着铁腥的热浪短暂扑出,又迅速被寒冷吞噬;扫过几个孩子在一个背风的角落用雪堆砌着不成形的堡垒,小脸冻得通红,却异常安静,只用眼神和手势交流。
      他没有在任何地方停留,直到鼻尖捕捉到一丝混合着麦芽发酵、烤焦油脂和温暖人气的味道。那气味源自一栋挂着歪斜铁质酒杯招牌的二层建筑,厚重的兽皮门帘边缘,正不断渗出诱人的光与热。
      他掀开门帘。
      喧闹声、热气与浑浊的光线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与门外的死寂恍若两个世界。酒馆内部空间低矮,被一座巨大的石砌壁炉统治着,炉火熊熊燃烧,驱散了北境的严寒。木桌旁挤满了人——穿着皮毛的猎人,指甲缝嵌着黑泥的矿工,风尘仆仆的商队护卫。他们大声交谈,举杯碰撞,粗犷的笑声在梁柱间回荡。
      白厄的出现,像一滴冰水落入滚油,引起了一阵短暂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凝滞。几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好奇、打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排外。他没有理会,径直走向最角落里一张空着的小桌,那里阴影最浓,离壁炉最远,也最能观察整个大厅。
      他坐下时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一个系着污渍围裙的酒保走过来,用带着浓重北地口音的话含糊地问:“喝点什么?”
      白厄没有看酒单,只是从怀中取出几枚通用的银币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脆响。然后,他抬手指了指邻桌一个壮汉手里那种冒着泡沫的、颜色深黑的陶杯。
      酒保迅速收起钱,点了点头,不多时便端来一个同样粗陶制成的大杯,“砰”地放在他面前,深色的酒液晃荡着,溅出几滴。
      之后,再无人打扰他。
      他解下斗篷,露出里面同样深色的简便衣着和那头显眼的银发。但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背微微佝偻,双手捧着陶杯,并不饮用,仿佛只是为了汲取那一点杯壁传来的微弱热度。炉火的光在他近乎透明的蓝色眼眸中跳跃,却点不亮深处的冰层。他像一尊融入了背景的雕塑,听着周围关于收成、矿脉、神秘泰坦眷属和女人的闲聊,听着那些充满了生命躁动的声音。
      人们很快忽略了他,重新沉浸在自己的悲欢里。喧闹再次成为背景,如同门外的风雪。
      他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直到壁炉中的火焰渐渐弱化为暗红的灰烬,直到醉醺醺的客人们互相搀扶着离去,直到酒保开始打着哈欠擦拭桌椅。
      当第一缕属于新日的、苍白的光线透过高窗上厚厚的冰花,模糊地照进酒馆时,他重新披上斗篷,将杯中一口未动的、早已冰凉的酒留在桌上,如同留下一个无言的句读。他站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入哀地里亚即将苏醒的、寒冷的黎明之中。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5-11-07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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