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最爱白厄的是大君哥哥姐姐啊！我要写这个系列了。
雨夜。霓虹灯被水汽晕染成一团团模糊的色块，倒映在窄巷的积水中，与猩红的血水交融。
年幼的身躯静立在巷口，剑尖斜指地面，黏稠的液体顺着血槽滑落。空气中满是硝烟、血腥与雨水混合的铁锈味，浓得化不开。
巷内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躯体。其中，有握着枪的男人，也有死在晚礼服中的女人。雨水冲刷着他们尚未瞑目的双眼，带走最后的体温。
为什么？
白厄握紧了剑柄，试图用熟悉的感觉压下陌生的情绪。父亲的教诲在他耳边回响：执行，不问缘由。 这是他从握剑的第一天起就被教导的铁则。他一直是这么做的，并且做得很好。他一直是毁灭最锋利的一把刀，最受期待的一颗子弹。
“一件完美的作品，我们的小先生。”
白厄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除了二哥归寂，在纳努克家族里，没有人会用这种评价一场屠杀。
归寂撑着一把黑伞，伞面将他与污浊的世界隔绝开来。一身刚刚熨烫的西装，与这片狼藉格格不入，仿佛不是来收拾残局，而是来欣赏一出刚刚落幕的歌剧。
他走到白厄身边，视线越过男孩的肩膀，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巷内的景象。倒在血泊中的躯体，在他眼中似乎不是生命，而是一组组精心布置的舞台道具。
“收剑的动作很干脆。面对抱着孩子的女人时，你的手腕没有颤抖。”归寂笑着说，“看，她的表情还凝固在惊愕的那一刻。多漂亮。你切断了她的颈动脉，甚至没有容许一声多余的尖叫破坏这份宁静。”
“我……做的好吗？”
“当然，小先生。焚风曾劝我注意你的迟疑……但你处理得很好。”带着面具的大君拍拍孩子的肩膀，“焚风会喜欢这份报告的。走吧，‘清道夫’们来了。”
几辆黑色的厢式货车滑入巷口，下来一群同样制服的男人。白厄收剑入鞘，金属摩擦的轻响淹没在雨声里。他跟在归寂身后，钻进等候已久的轿车，融入夜色中的车流。
归寂夹出一根细长的香烟，却不点燃，只是放在鼻端嗅闻。霓虹灯光一闪而过，在他脸上投下意味深长的阴影。
白厄低下头，盯着自己干干净净的手。杀死这些人还用不上沾血。
可那些人……难道不是像自己和哥哥姐姐一样亲密吗？为什么要死？
他知道自己不该问。疑惑是软弱的开端，而软弱在毁灭家族没有生存的空间。
“在想什么，我的铁墓小先生？”
他不知何时已经侧过身，饶有兴味地看着白厄。
“没什么，二哥。”
“是吗？”归寂轻笑一声，将手中的香烟放回烟盒，“我猜猜看。你是在疑惑，为什么那些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平民’，也要被一并‘清理’掉？”
白厄没有否认，只是抿紧嘴唇，垂下眼帘。
归寂笑着摇摇头。他伸出手，用白手套抚摸白厄的面颊，像是在擦拭一件珍贵的瓷器。
“不用紧张，我不是焚风。有疑问，是好事。这证明你开始思考——思考是成长的第一步。而我，作为你的引导者，有义务为你解答困惑。”
他靠回柔软的椅背，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二哥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渊博沉静的教授。白厄想。
“在回答我的问题之前，先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是什么？”
白厄抬起头，不假思索地回答。
“父亲的孩子。毁灭家族的一员。”
“没错。”归寂点点头，“那么，‘绝灭大君’，这个词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力量，责任，荣耀。”这是他的标准答案。
“不全对。”归寂摇了摇手指，“或者说，太肤浅了。小先生，你要记住，‘绝灭大君’这个身份，首先是一种‘诅咒’。”
他顿了顿，等待白厄诧异地抬起头。
“世界是一片荒芜的旷野。旷野上生活着无数的蝼蚁，它们脆弱，短视，为了微不足道的碎屑争斗不休，生老病死，循环往复。而我们，是这片旷野上偶然诞生的、全然不同的物种。我们的血液里流淌着火焰。我们天生就拥有生杀予夺的力量。这就是我们的‘原罪’，我们的‘诅咒’。”
“你见过狮子会为被它咬死的羚羊感到悲伤吗？你见过苍鹰会为被它抓走的兔子感到愧疚吗？不会。因为它们从未平等，它们遵循各自的生存法则。狮子捕食羚羊，不是因为羚羊有罪，而是因为它需要进食。”
他注视着白厄清澈的金眸。
“你杀死的那个女人，怀中孩子，他们或许什么都没做。但他们的父亲，那个军火贩子，他试图将我们的情报卖给希佩。如果情报泄露，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白厄沉默。他当然知道。
“你刚才问，为什么要伤害他们。现在，我来告诉你家族的真理——
“血缘即是一切。”
“记住，铁墓小先生。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信赖的，只有与你流淌着同样血液的家人。”
“你看，”他指了指窗外，“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人。朋友，爱人，伙伴……这些都是外人安在我们身上的，美丽的枷锁。他们会因为利益而靠近你，也会因为恐惧而背叛你。他们的友谊，他们的爱情，都是有价码的。今天可以为你而死，明天就可以为了活命而捅你一刀。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了这一点。”
“‘纯美’伊德莉拉家族的天才设计师。她爱上了一个人类诗人，甚至不顾家族反对要与他私奔。那个诗人，用她教给他的方式，轻易地杀死了她，带着她的设计图和家族徽记，投靠了他们的死对头。这就是‘爱情’的代价。”
“良知？那更是可笑的东西。那是弱者为了约束强者而发明的虚伪道德。当我们的家人被追杀，被实验，被当作战利品时，那些高喊着‘良知’的蝼蚁在哪里？他们只会袖手旁观，甚至拍手称快。良知不能给你带来食物，不能帮你挡住子弹，它只会让你在挥剑时犹豫，让你在抉择时软弱。而软弱，就等于死亡。”
“所以，忘掉那些无用的东西吧，小先生。友谊，爱情，良知……它们是毒药，是枷锁，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陷阱。你要做的，就是牢牢记住一点——”
他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点在白厄的心口。他记得清晰，十二年前，一滴血液落入婴儿的心脏。
“这里，只为家人而跳动。你的力量，你的剑，你的生命，都只属于父亲。毁灭的血液将我们捆绑，这是你我的宿命。。”
“……是，二哥。”
“这很难，我知道。尤其对你这样天性敏感的孩子来说。
母亲护住孩子的画面突兀的涌上来。少年感到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
“想吐吗？”归寂替他抚平衣领，“正常的生理反应，第一次解剖尸体的人都会这样。过几次就好了。”
他按下车窗，微凉的夜风吹了进来，冲淡了车内闭塞的空气。
“我明白，二哥。”白厄眯起眼睛，向兄长微笑。“我只是……需要时间。”
雨夜。霓虹灯被水汽晕染成一团团模糊的色块，倒映在窄巷的积水中，与猩红的血水交融。
年幼的身躯静立在巷口，剑尖斜指地面，黏稠的液体顺着血槽滑落。空气中满是硝烟、血腥与雨水混合的铁锈味，浓得化不开。
巷内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躯体。其中，有握着枪的男人，也有死在晚礼服中的女人。雨水冲刷着他们尚未瞑目的双眼，带走最后的体温。
为什么？
白厄握紧了剑柄，试图用熟悉的感觉压下陌生的情绪。父亲的教诲在他耳边回响：执行，不问缘由。 这是他从握剑的第一天起就被教导的铁则。他一直是这么做的，并且做得很好。他一直是毁灭最锋利的一把刀，最受期待的一颗子弹。
“一件完美的作品，我们的小先生。”
白厄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除了二哥归寂，在纳努克家族里，没有人会用这种评价一场屠杀。
归寂撑着一把黑伞，伞面将他与污浊的世界隔绝开来。一身刚刚熨烫的西装，与这片狼藉格格不入，仿佛不是来收拾残局，而是来欣赏一出刚刚落幕的歌剧。
他走到白厄身边，视线越过男孩的肩膀，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巷内的景象。倒在血泊中的躯体，在他眼中似乎不是生命，而是一组组精心布置的舞台道具。
“收剑的动作很干脆。面对抱着孩子的女人时，你的手腕没有颤抖。”归寂笑着说，“看，她的表情还凝固在惊愕的那一刻。多漂亮。你切断了她的颈动脉，甚至没有容许一声多余的尖叫破坏这份宁静。”
“我……做的好吗？”
“当然，小先生。焚风曾劝我注意你的迟疑……但你处理得很好。”带着面具的大君拍拍孩子的肩膀，“焚风会喜欢这份报告的。走吧，‘清道夫’们来了。”
几辆黑色的厢式货车滑入巷口，下来一群同样制服的男人。白厄收剑入鞘，金属摩擦的轻响淹没在雨声里。他跟在归寂身后，钻进等候已久的轿车，融入夜色中的车流。
归寂夹出一根细长的香烟，却不点燃，只是放在鼻端嗅闻。霓虹灯光一闪而过，在他脸上投下意味深长的阴影。
白厄低下头，盯着自己干干净净的手。杀死这些人还用不上沾血。
可那些人……难道不是像自己和哥哥姐姐一样亲密吗？为什么要死？
他知道自己不该问。疑惑是软弱的开端，而软弱在毁灭家族没有生存的空间。
“在想什么，我的铁墓小先生？”
他不知何时已经侧过身，饶有兴味地看着白厄。
“没什么，二哥。”
“是吗？”归寂轻笑一声，将手中的香烟放回烟盒，“我猜猜看。你是在疑惑，为什么那些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平民’，也要被一并‘清理’掉？”
白厄没有否认，只是抿紧嘴唇，垂下眼帘。
归寂笑着摇摇头。他伸出手，用白手套抚摸白厄的面颊，像是在擦拭一件珍贵的瓷器。
“不用紧张，我不是焚风。有疑问，是好事。这证明你开始思考——思考是成长的第一步。而我，作为你的引导者，有义务为你解答困惑。”
他靠回柔软的椅背，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二哥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渊博沉静的教授。白厄想。
“在回答我的问题之前，先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是什么？”
白厄抬起头，不假思索地回答。
“父亲的孩子。毁灭家族的一员。”
“没错。”归寂点点头，“那么，‘绝灭大君’，这个词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力量，责任，荣耀。”这是他的标准答案。
“不全对。”归寂摇了摇手指，“或者说，太肤浅了。小先生，你要记住，‘绝灭大君’这个身份，首先是一种‘诅咒’。”
他顿了顿，等待白厄诧异地抬起头。
“世界是一片荒芜的旷野。旷野上生活着无数的蝼蚁，它们脆弱，短视，为了微不足道的碎屑争斗不休，生老病死，循环往复。而我们，是这片旷野上偶然诞生的、全然不同的物种。我们的血液里流淌着火焰。我们天生就拥有生杀予夺的力量。这就是我们的‘原罪’，我们的‘诅咒’。”
“你见过狮子会为被它咬死的羚羊感到悲伤吗？你见过苍鹰会为被它抓走的兔子感到愧疚吗？不会。因为它们从未平等，它们遵循各自的生存法则。狮子捕食羚羊，不是因为羚羊有罪，而是因为它需要进食。”
他注视着白厄清澈的金眸。
“你杀死的那个女人，怀中孩子，他们或许什么都没做。但他们的父亲，那个军火贩子，他试图将我们的情报卖给希佩。如果情报泄露，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白厄沉默。他当然知道。
“你刚才问，为什么要伤害他们。现在，我来告诉你家族的真理——
“血缘即是一切。”
“记住，铁墓小先生。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信赖的，只有与你流淌着同样血液的家人。”
“你看，”他指了指窗外，“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人。朋友，爱人，伙伴……这些都是外人安在我们身上的，美丽的枷锁。他们会因为利益而靠近你，也会因为恐惧而背叛你。他们的友谊，他们的爱情，都是有价码的。今天可以为你而死，明天就可以为了活命而捅你一刀。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了这一点。”
“‘纯美’伊德莉拉家族的天才设计师。她爱上了一个人类诗人，甚至不顾家族反对要与他私奔。那个诗人，用她教给他的方式，轻易地杀死了她，带着她的设计图和家族徽记，投靠了他们的死对头。这就是‘爱情’的代价。”
“良知？那更是可笑的东西。那是弱者为了约束强者而发明的虚伪道德。当我们的家人被追杀，被实验，被当作战利品时，那些高喊着‘良知’的蝼蚁在哪里？他们只会袖手旁观，甚至拍手称快。良知不能给你带来食物，不能帮你挡住子弹，它只会让你在挥剑时犹豫，让你在抉择时软弱。而软弱，就等于死亡。”
“所以，忘掉那些无用的东西吧，小先生。友谊，爱情，良知……它们是毒药，是枷锁，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陷阱。你要做的，就是牢牢记住一点——”
他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点在白厄的心口。他记得清晰，十二年前，一滴血液落入婴儿的心脏。
“这里，只为家人而跳动。你的力量，你的剑，你的生命，都只属于父亲。毁灭的血液将我们捆绑，这是你我的宿命。。”
“……是，二哥。”
“这很难，我知道。尤其对你这样天性敏感的孩子来说。
母亲护住孩子的画面突兀的涌上来。少年感到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
“想吐吗？”归寂替他抚平衣领，“正常的生理反应，第一次解剖尸体的人都会这样。过几次就好了。”
他按下车窗，微凉的夜风吹了进来，冲淡了车内闭塞的空气。
“我明白，二哥。”白厄眯起眼睛，向兄长微笑。“我只是……需要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