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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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笔丰厚的奖金到账时,手机提示音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显得格外清脆。弥白几乎是跳着从沙发上蹦起来,举着手机屏幕,那双总是落落大方的眼眸里,此刻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孩子气的兴奋光芒,直直地递到燃知锦眼前。
“阿锦!你看!看到了吗!”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带着点雀跃的颤抖,“我们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燃知锦正坐在电脑前,屏幕上还停留着为这次商单视频最后调整的色调曲线。他被她的兴奋感染,抬起眼,看向屏幕上的数字。那确实是一笔不错的费用,足以让他们缓一口气,甚至能计划一些之前不敢想的小小奢侈。他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清澈的眼眸里也漾开一丝浅浅的笑意,点了点头:“嗯,看到了。很棒。”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带着点熬夜后的微哑。
弥白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个圈,柔软的裙摆划出轻盈的弧度,随即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凑到燃知锦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胳膊,几乎半个人靠在他身上。过分的甜香再次萦绕过来,这次却混合着她发间清爽的洗发水味道,不再令人窒息,反而有种踏实的热闹。
“我就知道!我们可以的!”她仰头看他,眼神亮得惊人,里面是全然的信赖和分享的喜悦,“虽然过程磕磕绊绊,那些饼干烤废了好几批……但最后视频效果很好,甲方也满意!阿锦,你的后期拯救了它们!”
她知道,那些看似“翻车”的步骤,在他的剪辑、调色、配乐和巧妙的文字注解下,反而成了视频里真实又可爱的部分,拉近了与观众的距离。是他的沉默耕耘,将她那些带着焦糊气的尝试,包装成了值得被喜爱的成果。
燃知锦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温度和重量,身体有瞬间的僵硬,随即又慢慢放松下来。他不太习惯这样直白热烈的肢体接触,但对象是弥白,他似乎总是没办法真正拒绝。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些许复杂的情绪。他只是又“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她的夸奖,但微微收紧的、放在鼠标上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但他确实为此付出了无数个深夜,对着屏幕反复打磨。能得到认可,尤其是能为她证明价值,内心深处,他是高兴的,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冲破自卑藩篱的甘甜。
“我们要庆祝一下!”弥白宣布,眼睛已经开始在房间里逡巡,似乎在寻找什么,“得吃点好的……啊!”
她突然顿住,视线落在了燃知锦身上那件依旧有些紧绷的旧衬衫上,特别是腹部那里,虽然扣子重新缝好了,但轮廓依然清晰。她脸上兴奋的神色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歉意、心疼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更深层满足感的复杂表情。
“唔……”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扇动,落落大方的姿态里难得地掺进一丝狡黠和柔软的歉意,“好像……这段时间,确实让你‘负担’太重了哦?”
燃知锦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脸上没什么表情,耳根却悄悄漫上一点热度。他想说“没关系”,想说“我自愿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只是抬起眼,安静地看着她,眼神清澈,带着点认命般的、无奈的纵容。
弥白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微妙的愧疚瞬间被更汹涌的暖流冲散了。她笑着,伸手过去,不是揉他的肚子,而是轻轻捏了捏他没什么肉的脸颊,触感温热。
“不管了!反正奖金到手了!”她又恢复了那副神采飞扬的样子,“今晚我们叫外卖!点你最想吃的那家!不吃试验品了!”
她顿了顿,眼神温柔下来,声音也放轻了些,带着绝对的笃定:
“这只是开始,阿锦。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燃知锦看着她眼中倒映着的、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小的未来,那颗因为常年饥饿和不安而蜷缩的心脏,仿佛也被这过分甜蜜的负担和此刻确凿的喜悦,一点点地填满、熨帖。
他再次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个极浅、却真实无比的弧度。
“好。”
这声回应很轻,却落在了实处。第一次合作的完美结束,不仅仅是账户上增加的数字,更是两颗在冰冷世界里相互依偎的心,共同点燃的第一簇确切的、温暖的火光。而这火光映照下的前路,似乎也不再那么渺茫未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