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苏晚在浑身酸痛和喉咙的灼痛中醒来。体温虽然比昨天稍降,但依然在38.5度徘徊,头晕乏力,症状丝毫没有减轻的迹象。
手机屏幕上,林晓的慰问微信和“记得去医院复查打针!”的叮嘱像一道催命符。
想到还要再去那个治疗室,面对那个冷面医生顾恒,重复昨天那羞耻至极的过程,苏晚恨不得原地消失。她在床上挣扎了半小时,最终对疾病的恐惧还是战胜了一切。
再次走进社区医院,苏晚感觉脚步比昨天更虚浮。她几乎是抱着“赴死”的心态,挪进了第三诊室。
顾恒依旧坐在那里,白大褂纤尘不染,表情是一贯的平静无波。看到她,他镜片后的目光似乎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半秒,但也可能只是她的错觉。
“感觉怎么样?”他问,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昨天那个让她无地自容的注射从未发生过。
“还是……很难受。”苏晚低着头,不敢看他。
例行检查,体温、喉咙、听诊。顾恒的动作高效而精准。
“炎症还没完全控制住,需要继续注射。”他放下听诊器,做出了和昨天一样的判决,语气不容置疑。
苏晚的心沉到了谷底。果然,逃不掉。
她认命地拿着处方单,走向隔壁的治疗室。今天值班的是一位年纪稍长的护士,苏晚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然而,当她刚趴上治疗床,手颤抖着去解裤扣时,治疗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顾恒清瘦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对那位护士说:“王姐,药房那边有个急事需要你确认一下,好像是昨天你申领的药品批次问题。”
“哦,好,我马上去。”王护士不疑有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匆匆离开。
治疗室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苏晚趴在床上,身体瞬间僵硬如铁。为什么又是他?!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走近时带来的那股微压和清冽气息。
“继续。”他淡淡地说,仿佛只是顺手帮同事一个忙。
苏晚的手指停在裤扣上,进退两难。在他的注视下完成“脱裤子”这个动作,比昨天在护士面前要艰难一百倍。她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顾恒似乎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戴着无菌手套,准备着药液。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碘伏的味道。
终于,苏晚心一横,用最快的速度将裤腰褪下,再次把滚烫的脸埋进了臂弯。冰冷的空气接触到皮肤,激起一阵细密的鸡皮疙瘩。
和昨天一样的流程。微凉的手指定位,碘伏消毒的刺痛,然后……
当针尖再次抵住皮肤时,苏晚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肌肉紧绷到了极点。
“放松。”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依旧平稳,但似乎比昨天多了一丝几不可查的……无奈?“越紧张越痛。”
他的话像带着某种魔力,苏晚尝试着深呼吸,但收效甚微。
针尖刺入的瞬间,她还是痛得缩了一下。药液推入带来的酸胀感依旧强烈,但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似乎……推注的速度比昨天稍微慢了一点点?那胀痛感变得可以忍受了一些。
她紧紧咬着下唇,忍耐着这漫长又短暂的几十秒。
拔针,按压棉签。
“好了。”他宣布,利落地处理掉针具。
苏晚立刻手忙脚乱地想提裤子,却因为趴着的姿势和一只手要按着棉签而显得笨拙不堪。
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顾恒并没有像昨天那样立刻离开,而是伸手,用两根手指帮她捏住了滑落到大腿的裤腰边缘,向上轻轻提了一下,恰好让她能方便地用手拉住。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一触即分,手指甚至没有碰到她的皮肤,隔着薄薄的布料,只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力度传来。
但这一个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举动,却让苏晚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他……他他他……
等她反应过来,猛地回过头时,顾恒已经走到了门口,只留下一个挺拔而淡漠的背影,和一声轻微的关门声。
苏晚呆呆地趴在床上,手还按着屁股上的棉签,脸颊烫得能煮熟鸡蛋。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比他打针时带来的疼痛和胀痛,要清晰一百倍。
这个冷面医生……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纯粹的职业习惯,看不下去病人的笨拙?还是……
苏晚的心跳,第一次因为这个让她害怕又羞耻的医生,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