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女主达莉娅@达莉娅

1
九月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间隙洒在校园小径上，惑格正抱着一摞新生指南宣传册走向图书馆。作为学生会学习部的副部长，新生周的各种活动几乎占据了他所有课余时间。
"惑格学长！能耽误您一分钟吗？"一个扎马尾辫的女生小跑着追上来，"关于选课系统我还是有点不明白..."
惑格停下脚步，调整了一下快要滑落的眼镜，露出他标志性的温和笑容："当然可以，是哪个部分不清楚？"
这样的场景在这一周已经重复了无数次。身高一米七八、长相清秀的惑格在校园里颇受欢迎，不仅因为他总是名列前茅的成绩，更因为他那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无论对方是谁，他总能耐心倾听并提供帮助。
解答完学妹的问题后，惑格看了看手表，决定抄近路从图书馆后花园穿过。那里人迹罕至，是校园里难得的清净之地。
花园里的玫瑰正值花期，惑格忍不住放慢脚步。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前方长椅上一个纤细的身影突然摇晃了一下，随后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前栽去。
"小心！"惑格扔下宣传册，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女孩即将触地前接住了她。
怀中的人轻得不可思议，苍白的脸上几乎看不见血色。女孩——胸前的名牌显示她叫达莉娅——微微睁开眼，粉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
"低...血糖..."她的声音细若游丝。
惑格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一条能量棒——这是他为经常熬夜做学生会工作准备的。他熟练地拆开包装，递到达莉娅唇边："先吃点这个。"
达莉娅虚弱地咬了一小口，长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惑格注意到她的手腕细得惊人，仿佛稍用力就会折断。
"谢谢..."她轻声道谢，眼神闪烁了一下，那瞬间惑格似乎捕捉到一丝异样的光芒，但转瞬即逝。
"我送你去医务室。"惑格坚持道，一手扶住她的肩膀，另一手捡起散落的宣传册，"能站起来吗？"
达莉娅点点头，却在起身时又一个踉跄。惑格不得不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闻到她发间若有若无的丁香气息。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接触的面积，生怕冒犯了这位看似脆弱的女孩。
去医务室的路上，达莉娅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倚在惑格身上。她苍白的嘴唇微微上扬——计划进行得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三个月前，达莉娅在图书馆偶然看到正在帮老人捡拾散落书籍的惑格。他脸上那种真诚的、毫无做作的笑容像一束光刺入她灰暗的世界。从那天起，她开始系统地收集关于他的一切：课表、喜好、社交圈...甚至垃圾桶里的草稿纸。
今天的"偶遇"是经过精确计算的——她知道惑格每天下午三点会经过花园，也知道他口袋里永远备着能量棒。低血糖症状则是通过连续36小时不进食和过量胰岛素实现的。
"到了。"惑格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医务室门前的台阶上，达莉娅故意绊了一下，让惑格不得不搂住她的腰。隔着单薄的衬衫，她能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
"你经常这样吗？"登记时，校医皱眉看着达莉娅的病历，"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低血糖就诊记录了。"
达莉娅垂下眼睛："我...总是忘记吃饭。"
"这样很危险。"惑格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语气中是真诚的关切，"要不要我每天提醒你？学生会办公室就在食堂旁边，我们可以约好时间..."
达莉娅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惑格读不懂的光芒："真的可以吗？"
就这样，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离开医务室时，达莉娅在惑格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了胜利的微笑。第一阶段计划圆满完成。
与此同时，惑格走在回学生会的路上，心里莫名地想着那双粉色的眼睛。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刚刚与危险达成了第一个无意识的契约。

2
"达莉娅？又是你？"
惑格推开自习室的门，第三次这周在同一张桌子旁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达莉娅抬起头，脸上带着他渐渐熟悉的、略带羞涩的微笑。
"这里的采光最好..."她小声解释，同时不自觉地按了按太阳穴。
惑格立刻放下书包："头痛又犯了？"
达莉娅点点头，这个动作似乎让她更加不适。惑格从包里取出保温杯："薄荷茶，对头痛有帮助。我泡的时候多放了一些，想着可能会遇见你。"
这并非完全实话。实际上，惑格开始习惯性地为各种可能的"偶遇"做准备——薄荷茶、能量棒、甚至一条备用围巾。达莉娅似乎总是出现在他最不经意的时刻，又总是恰好需要什么。
"谢谢。"达莉娅接过杯子，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惑格的手背，像一片雪花般转瞬即逝的触感。她小口啜饮着茶水，眼睛却透过杯沿观察着惑格的反应。
"惑格。"一个冷冽的女声打断了这静谧时刻。学生会副主席玛丽安站在门口，锐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预算会议五分钟后开始。"
等惑格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玛丽安刻意落后几步，压低声音道："离那个艾伯特家的女孩远点。她父亲上个月刚因为内幕交易被调查，虽然用钱摆平了，但那种家族..."
"玛丽安，"惑格罕见地皱起眉头，"我们不该以家庭背景评判一个人。"
玛丽安冷笑一声："随你便。只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当天下午，校园论坛出现一篇匿名帖，详细列举了玛丽安过去一年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和朋友谋利的证据。同一天，这些材料的纸质版被匿名提交给了学校纪律委员会。
惑格在食堂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巧碰上端着餐盘的达莉娅。
"听说玛丽安遇到麻烦了？"达莉娅在他对面坐下，声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真是...意想不到。"
"嗯。"惑格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着，注意到达莉娅的餐盘里几乎只有沙拉，"你就吃这么点？"
达莉娅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上次提到在找《夜色温柔》的初版本？"
"你怎么记得这个？"惑格惊讶地抬头，"我随口一提而已。"
一周后，惑格收到一个包装精美的包裹。打开后，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本他寻觅多年的绝版书，扉页上还有作者亲笔签名。附带的卡片上只有简单一行字："谢谢你那天的薄荷茶。——D"
惑格捧着书，心里涌起一种奇特的温暖。很少有人能如此准确地捕捉他的喜好，更别说费心去寻找这样珍贵的礼物。
他不知道的是，达莉娅的书房里有一个专门的区域，陈列着所有惑格在公开场合提到过的书籍、音乐和电影。那本《夜色温柔》是从她父亲收藏的数千本珍本书中精心挑选的——她花了三个晚上比对不同版本，确保送出的那本完美符合惑格的偏好。
周五傍晚，突如其来的暴雨让校园里的人群四散奔逃。惑格刚走出图书馆，就看见达莉娅站在屋檐下，望着瓢泼大雨出神。她没带伞，单薄的身形在灰色天空背景下显得格外脆弱。
"我送你回宿舍吧。"惑格撑开伞，向达莉娅靠近一步。
雨声中，他们不得不靠得很近才能听清彼此。达莉娅的发丝偶尔拂过惑格的脸颊，带着淡淡的香气。在一个水坑前，惑格下意识地揽住达莉娅的肩膀引导她绕行，这个保护性动作被路过的同学拍下，当晚就以"校园暖心一幕"的标题在社交平台上小范围传播。
照片里的惑格专注地看着前方，没注意到达莉娅正仰头望着他，粉色眼睛里闪烁的光芒与平日里虚弱的样子判若两人。

3
"恭喜你获得兰德尔奖学金！"
惑格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通知，眨了三次眼睛才确认自己没看错。
"最高荣誉奖学金..."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个奖项不仅意味着丰厚的奖金，更代表着学校对他学术表现的最高认可。但最令他意外的是评审委员会主席的名字——阿尔卡季·伊万诺夫，达莉娅的父亲。
"恭喜啊！"室友马克从背后猛拍他的肩膀，"我就说你这学期这么拼命肯定会有回报。"
惑格勉强笑了笑，脑海里却浮现出上周达莉娅"偶然"提到她父亲要来学校参加评审会议时，那双闪烁着异样光芒的灰蓝色眼睛。
文学社的读书会选择在一个雨后的傍晚举行。惑格推开活动室的门时，雨水的清新气息还停留在空气中。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达莉娅，她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针织衫，红发松松地挽在耳后，正专注地在书上做着笔记。
"《卡拉马佐夫兄弟》？"惑格走到她身边，惊讶地看着她手中的书，"我没想到你会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
达莉娅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宗教大法官那一章...关于自由与面包的讨论很有意思。"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人们以为自己想要自由，实际上却渴望被统治。"
惑格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正是我最欣赏的观点！大多数人宁愿放弃思考的权利换取安全感。"他迫不及待地拉开椅子坐下，"你觉得伊万这个角色..."
接下来的两小时里，他们沉浸在热烈的文学讨论中。惑格发现达莉娅对文本的理解与自己惊人地相似，甚至能预判他接下来想说的观点。这种思想上的共鸣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亲近感。
"你们俩简直像共用一个大脑。"文学社长艾米丽笑着打断他们，"不过现在得结束了，保安要来锁门了。"
走出教学楼时，惑格注意到达莉娅的指尖在微微发抖。"冷吗？"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达莉娅摇摇头，却在下一刻"恰好"打了个喷嚏。惑格无奈地笑了："我送你回宿舍。"
他们路过布告栏时，发现一群人正围着看什么。走近后，惑格认出是校园恶霸三人组的照片被滑稽地PS成了小丑模样，旁边还详细列出了他们欺负新生的"罪状"。
"谁干的？太狠了吧。"一个女生小声说。
"听说监控系统昨晚正好升级，什么都没拍到。"她同伴回答。
惑格皱起眉头，转头看向达莉娅，却发现她的表情异常平静。
"我记得你说过，上周这几个家伙把一年级学生的书包扔进了喷泉？"达莉娅轻声问。
"是啊，但这样的报复也..."
"宿舍登记显示我整晚都在房间，"达莉娅突然说，灰蓝色的眼睛直视着他，"护理系的凯特可以作证，她来给我送过退烧药。"
惑格愣住了。他没问这个，为什么她要主动提供不在场证明？
晚上九点，惑格才从学生会办公室出来。他为帮助一名国际学生解决选课问题，错过了晚餐时间。校园里已没什么人，路灯在他脚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我猜你现在需要这个。"
熟悉的声音让惑格猛地转身。达莉娅站在路灯下，手里提着"月光餐厅"的外卖袋——那是他最喜欢却很少能负担得起的地方。
"你怎么..."
"文学社的朱莉说你还在办公室，"达莉娅微笑着走近，"我记得你说过喜欢他们的红酒烩牛肉。"
惑格接过袋子，温暖的香气立刻唤醒了他的饥饿感。"你太贴心了，但这太破费..."
"就当是庆祝你获得奖学金。"达莉娅已经走向长椅，"来吧，趁热吃。"
月光下的达莉娅看起来比平时更柔和，银白的光线描摹着她精致的侧脸轮廓。惑格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不仅仅是因为食物。
"达莉娅，"他放下叉子，声音比想象中更柔软，"最近这些天...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很特别。"
达莉娅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神秘的微笑。"我也是，惑格。"她的手指轻轻擦过他的手背，一触即离，"比你想象的更特别。"
就在这时，惑格的手机震动起来。一封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小心伊万诺夫，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
达莉娅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怎么了？"
"没什么，"惑格迅速锁上屏幕，"垃圾短信而已。"
他没有看到达莉娅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冷光芒，也没有发现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正快速操作着另一部手机。那封匿名情书原本应该在明天送到惑格手中，现在永远不会了。

在看书的达莉娅

4
文学社的经费危机让惑格连续熬了三个通宵。当他在宿舍里对着电脑屏幕敲完最后一个申诉理由时，眼前突然一阵发黑。他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
"真是...糟糕的时机..."惑格试图站起身去拿药箱，却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手机从口袋滑出，屏幕还停留在与文学社社长的聊天界面。
三小时后，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他。惑格挣扎着爬起来开门，看到达莉娅站在门外，手里提着药袋和保温桶。她今天穿着浅蓝色针织衫，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
"听说你发烧到39度还一个人在宿舍？"达莉娅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为什么不告诉我？"
惑格想说自己没事，却被一阵咳嗽打断。下一秒，达莉娅冰凉的手已经贴上了他的额头。
"躺下。"她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接下来的场景像一场模糊的梦。达莉娅有条不紊地帮他服药、换冰敷毛巾、煮粥。惑格在半梦半醒间，看到她站在窗边低声打电话，月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
"...那个赞助今晚必须敲定...不，匿名...如果文学社社长敢说出去..."声音冷得像冰，与平日温柔的语气判若两人。
惑格想自己一定是烧糊涂了，因为他似乎看到达莉娅转过头时，眼中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光芒。
第二天清晨，惑格的烧退了。阳光透过窗帘照在趴在床边睡着的达莉娅身上，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手里还攥着一块湿毛巾。桌上放着已经凉了的粥和整齐排列的药片。
"你醒了？"达莉娅突然睁开眼睛，瞬间恢复了往日柔弱的神情，"感觉好些了吗？"
惑格点点头，还没来得及道谢，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文学社群里炸开了锅——不仅经费危机解除，还收到了一笔匿名赞助，足够他们办三场读书会。
"太好了..."惑格转头看向正在收拾药箱的达莉娅，"对了，昨晚你是不是..."
"慈善义卖！"达莉娅突然提高音量，"我差点忘了，今天要准备手工艺品。你好好休息，晚上记得来看我的摊位。"她匆匆起身，耳尖微微发红。
惑格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高烧后的头脑还不太清醒。
校园慈善义卖当天热闹非凡。达莉娅的摊位前挤满了人——她制作的复古书签和手工皮革笔记本精美得不像业余作品。
"这些都是你做的？"惑格拿起一个烫金书签，上面刻着《了不起的盖茨比》名句。
达莉娅点点头，脸上浮现出罕见的自豪："从小就被逼着学这些...没想到能派上用场。"她顿了顿，"除了包装，能帮我一下吗？"
于是惑格整个下午都待在达莉娅的摊位旁，看着她与顾客交谈时流露出的优雅气质。这与她平时在校园里病弱的形象大相径庭，让惑格看得入迷。
义卖结束后，两人负责将剩余物品送回储物室。就在达莉娅弯腰整理箱子时，一阵风突然把门关上了。
"等等！"惑格冲过去拧门把手，纹丝不动，"好像锁住了。"
他掏出手机，发现储物室是信号死角。正当他思考对策时，背后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达莉娅蜷缩在墙角，双手紧紧抱住膝盖，脸色惨白如纸。"不...不要..."她的声音细如蚊蚋，"不要关着我..."
惑格这才想起她曾提过童年被关禁闭的阴影。他立刻蹲下身，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看着我，达莉娅。我们很安全，呼吸——跟着我，吸气——呼气——"
黑暗中，惑格的声音成了唯一锚点。不知过了多久，达莉娅的呼吸逐渐平稳。她依然紧抓着惑格的手，像是溺水者抓着浮木。
"对不起..."她低声说，眼泪终于落下，"让你看到这么难堪的样子..."
惑格轻轻擦去她的泪水："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记得我恐高吗？上次你陪我去天台看星星，我腿软的样子才叫难堪。"
达莉娅破涕为笑，但很快又咬住嘴唇："如果...如果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怎么办？"
惑格正想回答，门外传来脚步声。当保安打开门时，他看到的是两个年轻人坐在地上，一个红发女孩红着眼眶靠在黑发男孩肩头，而男孩正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就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年轻真好啊。"保安摇摇头走开了。
达莉娅迅速擦干眼泪站起身，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但惑格注意到，回宿舍的路上，她悄悄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偶尔还会碰一下他的衣袖，仿佛在确认他的存在。
而在惑格看不到的角度，达莉娅用手机快速发送了一条信息："取消对玛丽安的第二波爆料。另外，查查今天是谁负责锁储物室的。"
她关上手机，转头对惑格露出甜美的微笑："明天文学社开会，我做了些曲奇，要带过去吗？"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在支撑着谁。

储物室

5
校报的丽莎最近总是出现在文学社的活动现场，她声称要做一篇关于“校园文学新星”的专题报道，而作为社内备受瞩目的成员，惑格自然成了她的采访对象。
“你上次那篇关于存在主义的短篇小说真的很打动人，”丽莎微笑着将录音笔放在桌上，“能详细聊聊创作灵感吗？”
惑格温和地点头，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不远处，达莉娅坐在阅览室的角落，手里捧着一本书，目光却时不时扫过他们。她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缓慢而规律，像是在思考什么。
“校外媒体？《城市日报》的实习记者？”
她垂下眼帘，掩饰眼中的冷意。丽莎的背景调查结果让她不太放心。
“最近身体好像好多了？”惑格递给达莉娅一杯热茶，语气欣慰。
达莉娅接过杯子，指尖故意轻轻擦过他的手背，露出浅浅的笑容：“嗯，可能是因为有人一直照顾我。”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只是减少了“虚弱演出”的频率——毕竟，现在的惑格已经足够关注她了，没必要再用那种方式拴住他的视线。
文学社的郊游定在城外的青雾山。达莉娅提前一周研究了路线、天气，甚至其他社员的性格习惯。
“抽签分组？”社长举起手中的纸条，“两人一组，按路线打卡！”
达莉娅的手指在抽签盒边缘轻轻一蹭，将早已准备好的纸条塞进惑格手中。
——*A组，和他一样。*
山间的小路被雨水打湿，雾气弥漫。达莉娅“不小心”踩滑，惑格立刻伸手扶住她。
“小心！”他的手掌温暖干燥，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腕。
达莉娅低头，藏住嘴角的笑意：“谢谢……雨好像越来越大了。”
“前面有个山洞，先躲一下！”惑格拉着她跑向不远处的岩壁。
洞内空间不大，两人肩膀相抵，听着外面的雨声。达莉娅从包里取出毛巾，递给他：“擦一擦吧，别感冒了。”
惑格愣了一下，笑着接过：“你准备得真周到。”
“习惯了。”她轻声回答。
雨持续了很久。他们聊起书、电影、童年。惑格提到小时候因为性格温和被欺负的事，语气轻描淡写，但达莉娅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几个人的名字，她还记得。
当晚，校园论坛的某个角落多了一条匿名帖，附带几份陈年的校园暴力记录。而发帖人的IP地址经过层层跳转，毫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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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那个达莉娅家族好像涉足过不少灰色产业……”
“真的假的？可她看起来挺文静的……”
流言像野火一样蔓延。惑格在食堂听到议论时，眉头紧锁。
下午的文学理论课上，教授提到“舆论的暴力”，几个学生意有所指地看向达莉娅。她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指尖掐进掌心。
惑格突然站了起来。
“教授，我认为在讨论抽象概念时，不该代入针对具体个人的偏见。”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教室一片寂静。
达莉娅抬头看他，眼神微微颤动。
课后，惑格走到她身边，低声说：“别在意那些话。”
达莉娅轻轻点头，心里却已经列出了一份名单。
“那些传谣的人，一个都别想逃。”

照顾

生日快乐，开门

7
图书馆的灯光柔和地洒在桌面上，惑格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突然蓝屏的笔记本电脑。明天就是文学竞赛初稿提交的截止日期，而他的所有参考资料和半成品都存储在这台罢工的机器里。
"需要帮忙吗？"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达莉娅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旁，怀里抱着几本厚重的文学理论书籍。她今天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衬得肤色更加白皙，嘴角挂着惯常的温柔微笑。
"我的电脑好像彻底罢工了。"惑格无奈地摊手，"所有资料都在里面。"
达莉娅将书本放在桌上，关切地俯身查看："用我的笔记本吧，我刚好带了。你应该有云备份吧？"
"你真是我的救星。"惑格感激地接过她递来的银色笔记本电脑，"我只备份了部分文件，不过足够我重新开始了。"
达莉娅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这个亲昵的动作最近变得频繁起来。"我去帮你买杯咖啡，焦糖玛奇朵加双份糖浆，对吗？"
"你连这个都记得。"惑格心头一暖，看着她轻盈地走向图书馆咖啡厅的方向。
电脑没有密码，直接进入了桌面。惑格点开浏览器登录自己的云盘，开始下载备份文件。等待过程中，他注意到桌面上有一个名为"文学竞赛参考"的文件夹，好奇地点了进去。
文件夹里确实有一些文学分析文档，但其中一个子文件夹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G.H."——他名字的缩写。
惑格的手指悬在触摸板上方。某种直觉阻止了他继续，但更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点开了那个文件夹。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惑格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爬上来。文件夹里是一系列精心分类的子文件夹："日程"、"饮食偏好"、"社交关系"、"文学兴趣"......每个都包含着关于他的详尽记录。
"社交关系"文件夹中，玛丽安、丽莎等人的名字赫然在列，每个名字下都有详细的性格分析、与他互动的频率评估，甚至还有......黑料？惑格瞪大眼睛看着那些标为"备用"的文档，里面是足以毁掉这些人校园生活的信息。
最令他不安的是"潜在威胁"子文件夹，里面有一个新建的文档标着"索菲娅·W"，只有一行字："转学手续已延迟，需进一步观察。"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达莉娅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惑格猛地合上笔记本，差点把它摔在地上。她端着两杯咖啡站在桌边，脸上的笑容在看到他的表情时凝固了。
"达莉娅......"惑格的声音干涩，"你的电脑里......为什么会有关于我的这么多资料？还有那些人的......信息？"
咖啡杯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达莉娅的表情经历了微妙的变化，从惊讶到困惑，最后定格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上。
"你看了多少？"她轻声问。
"足够多了。"惑格站起身，感到一阵眩晕，"玛丽安、丽莎、那些突然取消的专访、莫名被投诉的教授......都是你做的？"
图书馆的安静突然变得压抑。达莉娅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异常规律。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她的声音依然柔和，但有种惑格从未听过的冰冷质地，"那些人都不值得你的善意。玛丽安在背后说你伪善，丽莎的专访计划歪曲你的观点，而索菲娅——"
"索菲娅？那个甚至还没转学来的只是我小学同学的女生？"惑格难以置信地打断她，"达莉娅，这太疯狂了！你是在监视和控制我的生活！"
"控制？"达莉娅突然笑了，那笑声让惑格后退了一步，"我为你创造了最好的环境，让你能够专注于真正重要的事。你的奖学金、竞赛机会、甚至那些'偶然'的共处时光......没有我的安排，你以为这一切会这么顺利吗？"
惑格感到一阵反胃。他回想起那些"巧合"：雨中相遇、义卖被锁、洞穴避雨......全都是设计好的？
"那些恶作剧呢？论坛上的匿名帖子？"他追问，"也是你？"
达莉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证据呢？监控都失灵了，记得吗？"
这句话等于承认了一切。惑格抓起自己的书包，手指微微发抖："我需要......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你要走了？"达莉娅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在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之后？"
几个附近的学生转头看向他们。惑格压低声音："我们明天再谈，现在我不确定自己能说出什么理智的话。"
他转身快步离开，没有看到达莉娅站在原地，手指深深掐入掌心，脸上的表情从愤怒迅速转为绝望。
接下来的三天，惑格刻意避开了所有达莉娅可能出现的场所。他取消了文学社的活动，改在宿舍完成竞赛稿件，甚至改变了去食堂的路线。每晚入睡前，那些文档内容都会在他脑海中重播，让他辗转难眠。
第四天清晨，惑格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学生会群组里的消息：达莉娅申请了转学手续。
"怎么回事？"玛丽安在图书馆门口拦住了他，"你和达莉娅吵架了？她突然要转学，还辞去了所有社团职务。"
惑格胸口一阵刺痛："我不知道......我们确实有些分歧。"
玛丽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我一直觉得她有点怪，但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在乎你。昨天我看到她在湖边坐了一整天，那样子......"她摇摇头，"不像平时的她。

8
雨点敲击图书馆的玻璃穹顶，如同无数细小的指尖在弹奏一首不安的协奏曲。惑格站在窗前，手里紧握着那张从达莉娅室友那里得到的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地址：老音乐厅后院的温室花园。
"她今早收拾了所有东西，"室友担忧地说，"眼睛红得像哭过，但你知道达莉娅从不流泪。"
惑格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条边缘。三天了，自从他发现那个隐藏文件夹后，达莉娅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文件夹里的内容仍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精确到分钟的日常行程记录、他与他人每次互动的分析报告、甚至是他随口提过喜欢的每样东西的详细清单。
"这不是爱，这是监视。"玛丽安的话在耳边回响。
但惑格脑海中闪过的却是达莉娅在储物室黑暗中颤抖的手指，是她熬夜照顾发烧的自己时额前的碎发，是她在听说他童年创伤时眼中真实的痛楚。
他抓起门边的黑伞冲进雨幕。
温室花园的铁门虚掩着，玻璃上凝结的水珠让内部景象变得模糊而扭曲。惑格收伞走进去，湿热的气息夹杂着茉莉花香扑面而来。
在温室尽头的长椅上，达莉娅像一尊苍白的雕像。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蓝长裙，没有往日的精致发饰，红色长发松散地垂在肩上。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眼睛下方的青黑显示出连粉底都掩盖不了的疲惫。
“达莉娅。"惑格轻声唤道。
她猛地转身，脸上闪过一丝希望，随即又被警惕取代："你来指责我更多的'罪行'吗？"尽管语气尖锐，她的眼睛红肿，明显哭过。
惑格在她面前蹲下，视线与她平齐。雨水从他的发梢滴落，在木地板上形成小小的深色圆点。
"我来听真相。"他说，"全部的真相。"
达莉娅的手指绞在一起，指节泛白。"你都看到了。我跟踪你，调查你，操纵你周围的一切。"她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我就是人们说的那种控制狂，只不过更...系统化。"
"为什么？"
"因为..."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颤抖，"因为第一次在花园见到你，你在帮那只瘸腿的流浪猫包扎。你那么温柔，那么...好。而我..."她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他，"我父亲教导我，美好的东西要么买下来，要么抢过来，否则就会被别人夺走。"
雨声填满了沉默。惑格看着她的背影，比想象中更加单薄。
"那些匿名举报..."
"是我。"她干脆地承认，"玛丽安在调查我家族的税务问题，丽莎计划把你的专访扭曲成花边新闻，那个教授曾因偏见给三个贫困生不及格..."她突然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熟悉的偏执光芒，"他们都不配接近你！"
惑格的心跳加快了。他应该感到恐惧，但奇怪的是，某种理解正在成形。
"我也查了那些事情。"惑格直视她的眼睛，"玛丽安的帖子确实歪曲事实，丽莎的媒体联系有利益冲突，而索菲娅......她家族的商业手段确实有问题。所以你做这些...是为了保护我？"
"不全是。"达莉娅的气势突然消退，她滑坐回长椅，"起初只是...想让你注意到我。后来发现你太容易相信别人，太容易受伤。"她苦笑着摇头，"讽刺的是，最后伤害你的人是我。"
一滴水珠从她脸颊滑落，惑格不确定那是汗水还是泪水。
"那个奖学金..."
"评委名单是我父亲提供的，但你的论文确实是最好的。"达莉娅急切地说，"我只是...确保没人因你的家境而低估它。"
惑格站起身，坐到她身边。茉莉的香气混合着达莉娅身上淡淡的柑橘调香水，莫名令人安心。
"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他轻声说，"我回溯每一个'巧合'，每一次'幸运'...我居然感到被珍惜。"
“我不赞同你的方式。"惑格继续说，"但不可否认，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甚至......"他苦笑一下，"比我自己更清楚什么对我有利。"
达莉娅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你的方法糟透了，"惑格继续道，"但你的心意...我感受到了。"他缓缓伸出手，"如果这是爱，让我们试着用健康的方式重来一遍？"
达莉娅盯着他的手，表情逐渐崩溃："你不应该原谅我。"她的声音支离破碎，"我应该是个恶毒的女人，你应该讨厌我，这样我就能......就能继续做那个冷酷的人......"
达莉娅的嘴唇颤抖着，她低头看着他的手，仿佛那是什么危险的珍宝。
"我可能会搞砸，"她小声警告，"我不知道怎么...正常地去爱。"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惑格第一次看到达莉娅完全失控的样子——不再是精心计算的眼泪或表演，而是真实的、痛苦的崩溃。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将她颤抖的身体拥入怀中。
“嘘......"他轻拍她的后背，就像那天在储物室里一样，"我们都有缺陷，达莉娅。重要的是愿意改变。"
达莉娅在他肩头抽泣："我不知道怎么......正常地爱一个人。在我家，爱就是控制和占有。"
"我们可以一起学。"惑格微笑，"第一步，诚实。第二步，尊重对方的选择。第三步..."
达莉娅突然扑进他怀里，她的颤抖通过相贴的身体清晰传来。"对不起，"她埋在他肩头闷声说，"我会努力成为配得上你的人。"
惑格轻抚她的后背，感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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