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贵、志贵！有好东西要不要看？”
琥珀的声音像一阵轻快的风，从走廊那头卷过来，绕过厚重的立柱，精准地钻进我的耳朵里。我刚从学校回来，正解着领带，闻言动作停了下来。回头看去，她穿着那身熟悉的和服，正踮着脚尖朝我挥手，脸上是那种一贯的、仿佛能让整个昏暗宅邸都明亮几分的笑容。
“好东西？”
“嗯，一个绝对会让志贵大吃一惊的惊喜！跟我来嘛。”
她不由分说地拉住我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雀跃。她的手心总是很暖和，与这座宅邸里常年偏低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我几乎是被她半拖半拽着，穿过冗长的走廊，最终停在了一扇我平日里很少会主动靠近的门前——翡翠的房间。
“这里是……翡翠的房间吧？她不在吗？”
“小翡翠被我派出去采买啦，要傍晚才回来。重点不是这个，你看哦——”
她故作神秘地将食指抵在唇上，然后轻轻推开了房门。
门后的景象，让我脑子里那根名为“常识”的弦，嘎嘣一声断掉了。
我所以为翡翠的房间，应该和她本人一样，是一片被精准规划过的、没有任何多余色彩与物件的、近乎无菌的领域。整洁，肃静，功能至上。但此刻呈现在我眼前的，完全是另一个次元的产物。墙壁上贴着淡粉色的星星贴纸，原本朴素的床单被换成了缀满蕾丝荷叶边的款式，床头堆着好几个软绵绵的动物玩偶，正用它们黑豆似的眼睛无辜地望着我。空气里甚至还飘着一股甜丝丝的、像是糖果店里才会有的香气。
脸颊的热度不受控制地攀升。这冲击力过于强大，以至于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哪里。
“……没、没想到翡翠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琥珀在我身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只偷腥得逞的小猫。
“欸嘿嘿，被骗到了吧？这是我临时布置的啦，打算给回来的小翡翠一个大——惊——喜！”
她拖长了尾音，语气里的得意藏也藏不住。原来是恶作剧吗……我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翡翠回来看到这副景象，怕不是会面无表情地把所有东西都清理出去，然后对琥珀进行长达一小时的说教。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这才不是呢，正餐在这里！”
她拉着我走进房间，让我坐在地毯上，然后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白色的游戏机，熟练地连接到房间里那台小小的电视上。她献宝似的举起一个游戏盒子，封面是一个站在月夜下的金发少女。
“来玩这个吧！据说最近在城里很流行哦，是讲述一个普通男高中生和各种神秘女孩子相遇的故事！”
我看着那熟悉的包装风格，心里隐约觉得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美少女游戏”。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琥珀兴致这么高，我也不好拒绝。
游戏开始了。开篇是一段略显冗长的日常剧情，主人公在清晨的街道上，与一个耀眼得不像话的异国少女擦肩而过。琥珀似乎对这些铺垫毫无兴趣，手指在手柄的快进键上按得飞快，屏幕上的文字像瀑布一样向下滚动。
“琥珀，慢点慢点，我都看不清了。”
“哎呀，前面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情节啦，不用在意不用在意。”
她的语气轻快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直接跳到最精彩的部分就好了。就是主人公把这个女主角……嗯，大卸八块那里。”
……哈？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屏幕上的画面，很快就印证了她的话。游戏的主人公仿佛失了智，尾随着着那个美丽的金发少女，直到追到少女所在的公寓。屏幕上开始飞快地闪过一行行鲜红的、描绘分割与破坏的文字。1、2、3……一共17块……少女被少年暴力分解了。
胃里一阵翻腾。一种生理性的厌恶感从喉咙深处涌上来。
好恶心……怎么会有人做出这种事。就算是在游戏里，这也……
我下意识地撇开视线，而身边的琥珀却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发出了“哦哦，就是这里”的赞叹声。我开始严重怀疑她的精神构造是不是和我有什么根本性的不同。
好不容易熬过了那段剧情，游戏进入了分支选择。我们先是打通了那个金发少女的路线，真结局有些离别的惆怅，好结局倒还算是个标准的大团圆。接着，琥珀兴致勃勃地读档，选择了推另一条线。这次故事的舞台，更多地回到了主人公那座古老而压抑的宅邸里，而女主角，则变成了他那严厉而又美丽的黑发妹妹。
看着屏幕上那个妹妹角色一丝不苟的言行，以及她对主人公近乎苛刻的管束，我不由得想起了秋叶。
游戏剧情的后期，妹妹角色逐渐展露出了她隐藏在严厉外表下的、脆弱而又深情的一面。当通关音乐响起时，我不禁感慨。
“像这样的妹妹，现实里可不常见呀。”
要是秋叶也能有她一半……不，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温柔坦率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在心里摇了摇头。秋叶就是秋叶，她有她的骄傲和处事方式，我不该拿游戏里的人物去和她比较。
前面的几条路线，我们就在这样有说有笑的氛围中一一打通了。琥珀总是能精准地吐槽游戏里那些不合逻辑的地方，或是模仿某个角色的奇怪口癖，逗得我哈哈大笑。直到，我们进入了倒数第二条，也是完全揭露真相的一条角色线。
这条线的主角，是主人公家里那个沉默寡言、总是面无表情的女仆。
游戏开始后，琥珀的话明显变少了。她不再频繁地按快进键，而是和我一样，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文字一行行浮现。游戏里的女仆，永远都用最恭敬的语言和主人公对话，永远都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在那张不变的扑克脸之下。主人公也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似乎从未想过去探究她内心的想法。
我看着那个游戏里的女仆，不知为何，总会和翡翠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故事的最后解释，主人公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离开宅邸。临行前，一位女仆小姐交给了他一个陈旧的护身符——一个白色的发卡，作为分别的信物。主人公收下了，却没有说什么。几年后，当女孩再次看到少年回到宅邸时，却发现，男孩在就忘记了与他的约定。之后发生的一系列变故，最终，在男主最后跟女仆小姐的对峙中，女孩选择了自我了结
屏幕暗了下去，制作人员名单缓缓升起。
房间里一片死寂。
我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跳动的声音。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憋闷，像一块巨石堵在我的喉咙口。
“啊啊啊啊啊啊——！”
我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了不成体统的怪叫。
“为什么啊！那个男主角是笨蛋吗！是木头吗！那么明显的暗示，他怎么就一点都感觉不到啊！那个发卡！那可是女仆小姐鼓起全部勇气才送出去的东西啊！他怎么能、怎么能就那么随便地弄丢了呢！如果是我……如果是我，绝对会……绝对会把它当作最珍贵的东西，一辈子都好好保存着的！”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我是真的在为游戏里的那个女孩感到不值，那份被轻易辜负的心意，沉重得让我无法呼吸。
我说完，才发现身边的琥珀一直没有出声。
我转过头，看到她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悲伤与空洞的表情。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人偶。
“……琥珀？”
我试探性地叫了她一声。
她像是才从某个遥远的世界里被唤醒，身体微微一颤。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我。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的眼瞳里，有什么东西碎裂了。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哀伤，像一口古井，倒映着无星无月的夜空。
“志贵少爷。”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这是今天，不，或许是自我回到这个家以来，她第一次用这样正式的称呼叫我。不再是那个亲昵的、仿佛叫着同龄朋友的“志贵”。
“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一个女孩子，像这个游戏里一样，一直、一直都在等着您回来。您……真的会信守约定，回应她的心意吗？”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里捞出来一样。
我被她问得一愣，但随即，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思考。
“当然。一定会的，我一定会信守承诺。”
我的回答清晰而坚定。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被人如此珍视地等待着，又怎么可能背叛那份心意。
听到我的回答，琥珀的瞳孔微微颤抖了起来。她的情绪仿佛在被搅动。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后，她笑了。
低着头，微微一笑。
她维持着那个浅浅的笑容，浅浅的酒窝在两边相当可爱，然后重新抬起头，像是要把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压回心底。当她再次开口时，脸上又挂上了我所熟悉的、开朗得有些刺眼的笑容。
“志贵少爷，真温柔呢。”
……
傍晚，当翡翠提着购物袋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她站在门口，愣住了。
房间里，她的姐姐正哼着不成调的歌，把最后一个粉色的蝴蝶结贴在窗帘上。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琥珀回过头，看到一脸空白的妹妹，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灿烂笑容，还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
“欸嘿。”
琥珀的声音像一阵轻快的风，从走廊那头卷过来，绕过厚重的立柱，精准地钻进我的耳朵里。我刚从学校回来，正解着领带，闻言动作停了下来。回头看去，她穿着那身熟悉的和服，正踮着脚尖朝我挥手，脸上是那种一贯的、仿佛能让整个昏暗宅邸都明亮几分的笑容。
“好东西？”
“嗯，一个绝对会让志贵大吃一惊的惊喜！跟我来嘛。”
她不由分说地拉住我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雀跃。她的手心总是很暖和，与这座宅邸里常年偏低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我几乎是被她半拖半拽着，穿过冗长的走廊，最终停在了一扇我平日里很少会主动靠近的门前——翡翠的房间。
“这里是……翡翠的房间吧？她不在吗？”
“小翡翠被我派出去采买啦，要傍晚才回来。重点不是这个，你看哦——”
她故作神秘地将食指抵在唇上，然后轻轻推开了房门。
门后的景象，让我脑子里那根名为“常识”的弦，嘎嘣一声断掉了。
我所以为翡翠的房间，应该和她本人一样，是一片被精准规划过的、没有任何多余色彩与物件的、近乎无菌的领域。整洁，肃静，功能至上。但此刻呈现在我眼前的，完全是另一个次元的产物。墙壁上贴着淡粉色的星星贴纸，原本朴素的床单被换成了缀满蕾丝荷叶边的款式，床头堆着好几个软绵绵的动物玩偶，正用它们黑豆似的眼睛无辜地望着我。空气里甚至还飘着一股甜丝丝的、像是糖果店里才会有的香气。
脸颊的热度不受控制地攀升。这冲击力过于强大，以至于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哪里。
“……没、没想到翡翠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琥珀在我身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只偷腥得逞的小猫。
“欸嘿嘿，被骗到了吧？这是我临时布置的啦，打算给回来的小翡翠一个大——惊——喜！”
她拖长了尾音，语气里的得意藏也藏不住。原来是恶作剧吗……我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翡翠回来看到这副景象，怕不是会面无表情地把所有东西都清理出去，然后对琥珀进行长达一小时的说教。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这才不是呢，正餐在这里！”
她拉着我走进房间，让我坐在地毯上，然后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白色的游戏机，熟练地连接到房间里那台小小的电视上。她献宝似的举起一个游戏盒子，封面是一个站在月夜下的金发少女。
“来玩这个吧！据说最近在城里很流行哦，是讲述一个普通男高中生和各种神秘女孩子相遇的故事！”
我看着那熟悉的包装风格，心里隐约觉得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美少女游戏”。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琥珀兴致这么高，我也不好拒绝。
游戏开始了。开篇是一段略显冗长的日常剧情，主人公在清晨的街道上，与一个耀眼得不像话的异国少女擦肩而过。琥珀似乎对这些铺垫毫无兴趣，手指在手柄的快进键上按得飞快，屏幕上的文字像瀑布一样向下滚动。
“琥珀，慢点慢点，我都看不清了。”
“哎呀，前面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情节啦，不用在意不用在意。”
她的语气轻快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直接跳到最精彩的部分就好了。就是主人公把这个女主角……嗯，大卸八块那里。”
……哈？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屏幕上的画面，很快就印证了她的话。游戏的主人公仿佛失了智，尾随着着那个美丽的金发少女，直到追到少女所在的公寓。屏幕上开始飞快地闪过一行行鲜红的、描绘分割与破坏的文字。1、2、3……一共17块……少女被少年暴力分解了。
胃里一阵翻腾。一种生理性的厌恶感从喉咙深处涌上来。
好恶心……怎么会有人做出这种事。就算是在游戏里，这也……
我下意识地撇开视线，而身边的琥珀却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发出了“哦哦，就是这里”的赞叹声。我开始严重怀疑她的精神构造是不是和我有什么根本性的不同。
好不容易熬过了那段剧情，游戏进入了分支选择。我们先是打通了那个金发少女的路线，真结局有些离别的惆怅，好结局倒还算是个标准的大团圆。接着，琥珀兴致勃勃地读档，选择了推另一条线。这次故事的舞台，更多地回到了主人公那座古老而压抑的宅邸里，而女主角，则变成了他那严厉而又美丽的黑发妹妹。
看着屏幕上那个妹妹角色一丝不苟的言行，以及她对主人公近乎苛刻的管束，我不由得想起了秋叶。
游戏剧情的后期，妹妹角色逐渐展露出了她隐藏在严厉外表下的、脆弱而又深情的一面。当通关音乐响起时，我不禁感慨。
“像这样的妹妹，现实里可不常见呀。”
要是秋叶也能有她一半……不，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温柔坦率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在心里摇了摇头。秋叶就是秋叶，她有她的骄傲和处事方式，我不该拿游戏里的人物去和她比较。
前面的几条路线，我们就在这样有说有笑的氛围中一一打通了。琥珀总是能精准地吐槽游戏里那些不合逻辑的地方，或是模仿某个角色的奇怪口癖，逗得我哈哈大笑。直到，我们进入了倒数第二条，也是完全揭露真相的一条角色线。
这条线的主角，是主人公家里那个沉默寡言、总是面无表情的女仆。
游戏开始后，琥珀的话明显变少了。她不再频繁地按快进键，而是和我一样，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文字一行行浮现。游戏里的女仆，永远都用最恭敬的语言和主人公对话，永远都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在那张不变的扑克脸之下。主人公也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似乎从未想过去探究她内心的想法。
我看着那个游戏里的女仆，不知为何，总会和翡翠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故事的最后解释，主人公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离开宅邸。临行前，一位女仆小姐交给了他一个陈旧的护身符——一个白色的发卡，作为分别的信物。主人公收下了，却没有说什么。几年后，当女孩再次看到少年回到宅邸时，却发现，男孩在就忘记了与他的约定。之后发生的一系列变故，最终，在男主最后跟女仆小姐的对峙中，女孩选择了自我了结
屏幕暗了下去，制作人员名单缓缓升起。
房间里一片死寂。
我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跳动的声音。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憋闷，像一块巨石堵在我的喉咙口。
“啊啊啊啊啊啊——！”
我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了不成体统的怪叫。
“为什么啊！那个男主角是笨蛋吗！是木头吗！那么明显的暗示，他怎么就一点都感觉不到啊！那个发卡！那可是女仆小姐鼓起全部勇气才送出去的东西啊！他怎么能、怎么能就那么随便地弄丢了呢！如果是我……如果是我，绝对会……绝对会把它当作最珍贵的东西，一辈子都好好保存着的！”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我是真的在为游戏里的那个女孩感到不值，那份被轻易辜负的心意，沉重得让我无法呼吸。
我说完，才发现身边的琥珀一直没有出声。
我转过头，看到她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悲伤与空洞的表情。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人偶。
“……琥珀？”
我试探性地叫了她一声。
她像是才从某个遥远的世界里被唤醒，身体微微一颤。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我。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的眼瞳里，有什么东西碎裂了。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哀伤，像一口古井，倒映着无星无月的夜空。
“志贵少爷。”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这是今天，不，或许是自我回到这个家以来，她第一次用这样正式的称呼叫我。不再是那个亲昵的、仿佛叫着同龄朋友的“志贵”。
“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一个女孩子，像这个游戏里一样，一直、一直都在等着您回来。您……真的会信守约定，回应她的心意吗？”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里捞出来一样。
我被她问得一愣，但随即，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思考。
“当然。一定会的，我一定会信守承诺。”
我的回答清晰而坚定。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被人如此珍视地等待着，又怎么可能背叛那份心意。
听到我的回答，琥珀的瞳孔微微颤抖了起来。她的情绪仿佛在被搅动。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后，她笑了。
低着头，微微一笑。
她维持着那个浅浅的笑容，浅浅的酒窝在两边相当可爱，然后重新抬起头，像是要把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压回心底。当她再次开口时，脸上又挂上了我所熟悉的、开朗得有些刺眼的笑容。
“志贵少爷，真温柔呢。”
……
傍晚，当翡翠提着购物袋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她站在门口，愣住了。
房间里，她的姐姐正哼着不成调的歌，把最后一个粉色的蝴蝶结贴在窗帘上。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琥珀回过头，看到一脸空白的妹妹，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灿烂笑容，还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
“欸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