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凉如水，窗棂外的月光漫过书桌，在摊开的笔记本上投下一片浅淡的银辉。王默握着笔的手悬在半空，笔尖的墨渍晕开一小点，却迟迟落不下去。
桌角的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与水清漓的聊天界面。半小时前，他发来消息说“已安顿好，勿念”，附带了一张深海宫殿的夜景——幽蓝的水流中浮动着发光的珊瑚，宫殿的琉璃顶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把整个星空揉碎了沉在水里。
可王默看着那张图，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着。
自从上次水清漓为了帮她挡下曼多拉的暗袭，强行撕裂次元通道导致灵力不稳后，他回深海调养已有半月。起初她每天都能收到他的消息，有时是清晨掠过海面的第一缕光，有时是他在书房里临摹的人类古籍，可这两天，他的回复越来越短，间隔也越来越长。
“是不是灵力恢复得不太好？”她咬着下唇，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屏幕上他的名字。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他离开时的样子——他站在通道口，海蓝色的眼眸里盛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临走前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说“等我”。
那两个字轻得像羽毛，却重重落在她心上。
忽然，指尖传来一阵熟悉的微凉触感，像是有水流顺着信号蔓延过来。王默猛地抬头，只见手机屏幕泛起一层柔和的蓝光，水波状的纹路在边缘流转，紧接着，一道清冽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沙哑：“在想什么？”
“水清漓？”王默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把手机捧起来，“你还好吗？这两天怎么都不怎么回消息？”
那边沉默了片刻，隐约能听到水流涌动的声音，随后才传来他的回答：“在梳理灵脉，耗费了些精力。”他顿了顿，声音放柔了些，“让你担心了？”
“当然担心啊。”王默的声音忍不住带上点委屈，“你明明说过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是我的不是。”他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安抚的暖意，“刚结束闭关，第一时间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王默的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月光下的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替她回应这份温柔。她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我今天画了幅画，是你上次带我去的那片荧光海。老师说画得很有灵气，还问我是不是去过那么美的地方。”
“那你怎么说？”
“我说，是在梦里见到的。”王默的声音轻轻的，“等你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去好不好？这次我想把那里的星星也画下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带着水流般的温柔：“好。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就去找你。到时候，不仅带你去看荧光海，还带你去看深海里的星星鱼。它们游动的时候，会像流星一样拖着光尾。”
“真的吗？”王默的眼睛亮了起来，之前的担忧仿佛被这几句话驱散了大半。
“当然是真的。”水清漓的声音带着笃定，“我答应你的事，从来不会食言。”
两人又说了些日常的琐事，王默讲学校里的趣事，讲罗丽新学的咒语，水清漓则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虽然隔着次元，隔着电话，但那份心意却像是能穿透一切阻碍，清晰地传递到对方心里。
直到王默打了个哈欠，水清漓才温声道：“很晚了，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嗯。”王默点点头，“那你也要好好休息，不许再熬夜梳理灵脉了。”
“遵命，我的人类小殿下。”
挂了电话，王默看着手机屏幕上渐渐暗下去的蓝光，心里暖洋洋的。她走到书桌前，拿起画笔，在那片未完成的荧光海旁边，轻轻画了一条小小的、拖着光尾的鱼。
月光依旧静静流淌，落在画纸上，仿佛为那尾小鱼镀上了一层真实的光晕。王默看着画，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她知道，次元的距离或许遥远，等待或许漫长，但只要心里装着彼此，只要那份约定还在，就一定能等到再次相见的那天。
而在此之前，她会好好画画，好好生活，带着他的那份温柔，认真地走过每一个平凡的日子，就像他也一直陪在身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