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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晒戏〗叹素:叹万感千恨,谁怜深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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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宋北敖X孔骊珠
男人到了这个位置,原是不该动真情的。可人心到底是肉长的,越是压抑,越是疯长。
他也说不清自己想看到是哪一种结果。
只是单纯厌恶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他是帝王,理应洞悉一切,可这个孔骊珠...
罢了。
若这是毒,便饮鸩止渴。
若这是劫,便在劫难逃。
淳化二年正月十九·酉时·乾元宫麟趾殿
淳化帝.宋北敖
梳洗过,只着一身中衣,倚在引枕,手里握着一卷贞观政要,书页是翻开了,却半晌不见动弹。
他的心思显然不在贤臣良相的治世之道上。
自年宴后,下面再没报过孔氏的消息。这过分的安静,成了他心尖上的一根游丝,若有若无地撩一下,又撩一下。
搁下书,并不看人,“去,传孔氏来。”
顺娥.孔骊珠
[烛影摇下骊珠看书的侧影,乍闻御前内侍传唤,雪腮微凝,这般时辰突兀宣召,莫非钟氏日前那席话已吹至御前?还是连日沉寂反撩动他疑丝?]
[徐步书架前,最终拣出二三本山水札记,连那卷翻旧了细细批注的《南方草木状》一并拢入压在最下不见人,只当他是又叫自己在殿中做个小侍]
[素衣清减,抱匣提灯,踏着渐浓的夜色往乾元,至御榻前十步处盈盈拜下,锦匣轻搁于地]陛下
[抬睫仰他,掠过他手中那卷半晌未翻的书页,对视一瞬]
淳化帝.宋北敖
他没动,只偏过眼来看她,从上到下,看得很慢,“有些日子没见了,朕瞧着,你比先前,沉静了不少。”
似笑非笑里,朝她略摆了摆手,那意思是要她再近些。
“学乖了?”
顺娥.孔骊珠
[迎上那道审视的目光,略整衣袖,依言近前几步,将几本书压在案上,替他轻轻捏肩,牵动一联草木香气]陛下圣鉴,年宴过了,也闲适下来
[微垂螓首,烛光曳影,露出一段纤白颈子]上月钟令仪邀妾共赏寒梅,骊珠欲描画此景。这几日研读《画山水序》,明了澄怀味象,颇有所感
[声线温软,不疾不徐] 况天威凛冽,骊珠素来愚钝,不敢不沉心静气,以思己过
淳化帝.宋北敖
钟引仪的影子在心里过了一过,眉梢暗挑,阖上眼任她揉着肩,日常一般,“画梅好啊,”
将案上几本,连同手边那卷皆拂到一旁,空出一片光洁的案面,“那便画吧,就在朕这殿里画,让朕瞧瞧你的心,静得如何了?”
顺娥.孔骊珠
[松下捏肩的腕,转而在砚边轻旋,蘸饱浓墨,带起细香,烟波春色]陛下既欲观画,骊珠有一法,叫陛下看的更清些
[俯身凑近,玉山倾泄,青丝垂落几缕扫过他颈侧]妾曾见古画有“墨梅点额”之典,今效其意...
[虚点他微敞的中衣襟口,垂毫悬于他锁骨,方寸之距,笔尖墨珠将滴未滴]不若在此处...绘一支斜枝疏影?
淳化帝.宋北敖
眼风都不曾动一下,只觉那伸过来的手腕,可怜亦复可厌,他原以为她总归是不同的。
“你就只剩下这点本事了么?”
“用这坊间妓伶的下作手段,来作践你自己,也来作践朕?”
“今日你要画,便由着你。”解开领口露出锁骨,“只是想清楚了,这笔落下去,明日早朝百官可就都知道,这是你孔骊珠的手笔了。”
顺娥.孔骊珠
[悬腕陡滞,墨珠“嗒”一声碎在他腕衣口,洇出混沌乌沉,温香软躯一寸寸僵直,玉指节节收紧,笔管硌疼] 陛下…说甚么?
[缓缓直起身,腮血颓尽,胸腔里那颗惯会隐忍的心,先是猛地一缩,紧跟着便似被一只无形巨掌狠狠攥住,磋磨得血肉模糊,骊珠原以为也曾得他几分青眼,几分真意]
[退开两步,青丝垂落,掩住惨白面色,却掩不住语中颤意]是骊珠失仪
[喉间哽咽,强咽下去,再抬眸时,眼底水光潋滟,竟漾出一抹极淡、极苦的笑意] 陛下圣明,烛照万里,自是早将妾看作坊间伎俩频出之人。那又何必…屡次召至驾前,看妾这般…不堪模样?
[心口那团麻线愈缠愈紧,勒得骊珠几乎喘不过气]又何必,何必叫钟令仪探问?
[春山低蹙,秋水蒙尘,踉跄抽袖回神欲走告退]非要借如今之口,来剐我这颗早已明了的心么?陛下!妾...骊珠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才觉颊上冰凉一片,原是泪肆无忌惮,淌了满襟]
淳化帝.宋北敖
他静默着,看她泪如雨下,听她哽咽控诉,没有接下任何一句话,没有理会那颗被剐的心,只在她转身欲走时,攥住了她的手腕。
“如今觉得不堪了?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骊珠。”他唤她,“朕倦了。”
吹熄了案头那盏最亮的烛。
殿内暗了一暗。
帷幕重重,掩却所有的爱憎,委屈,猜忌与不甘...
——结——


IP属地:吉林17楼2025-10-15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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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魏箴缨X姜易春
    身子一日重过一日,魏箴缨听进去了明月如的话,想找一个人,一个能让她暂时卸下重担的人。
    可姜易春现在最想做的,是把自己藏起来,而不是站出来当靶子。
    宋北敖猜忌的眼神,孔骊珠未了的案子
    左也是悬崖,右也是深渊...
    淳化二年正月十六·未时·凤藻宫栖梧殿
    皇后.魏箴缨
    自打年宴大封后,箴缨便一直在思索关于姜氏从旁协理一事是否更改,落至实处。接连好几日,均是犹豫不决,直到月如的一番话,才教箴缨想通了这其中关窍。
    恰逢雪停,便支翡翠去请人来凤藻一叙,言其年节多有辛劳,喝盏新茶解解乏。
    令仪.姜易春
    哎,该来的,终究是躲不掉。藕绿来传话时,易春便猜到几分。皇后月份重了, 她抿一口茶,眼帘低垂。
    “殿下抬爱了,不过是些琐碎,哪里说得上辛劳。真要说操心,孔妹妹那头,才是费精神的。”
    皇后.魏箴缨
    “正是琐碎方可见你二人做事细致稳妥。”
    “孤很是放心。”
    虚掠去一眼,姜氏颔首垂视的恭敬模样同往日无甚分别。只是每每问询、宽慰之际,其言词间都总能提及孔氏。这不经又让皇后回想起,年前和皇帝少有的一次平和相见,论之孔氏皇帝亦是多有隐射。
    但今日皇后并不想多与姜氏说这些。遂,眼下只是携着淡笑,将话头转至其本身。
    “年宴大封,对于陛下的思虑,你可知道?”
    令仪.姜易春
    不带犹疑,真心实意的说道。
    “殿下肯放心,便是妾最大的安心了。”
    刀太锋利,主人自然要收在鞘里,免得伤了自己。这道理易春懂,甚至觉得理应如此。若她是陛下,大概也会这么做。只是这道理,哽在胸口,不能对人言。
    “妾只知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陛下给谁的,都是该得的。没给的,是臣妾还担不起的福分。若陛下这样做,心里能得安稳,这便是最好的安排,臣妾于愿足矣。”
    皇后.魏箴缨
    姜氏这几句话一出,心思敏感的箴缨就觉察出些许不同的滋味。缓缓按下一声轻叹,“易春若是这般讲,那就是真有委屈了。”
    皇后不常这样叫姜氏,但彼时叫来也是极顺口的,“君恩难测,即便是孤,偶也有无从揣摩的时候。”
    “不过…孤此处倒真有一桩事需得你来。聪慧如易春,你应当是在来的路上就猜到了吧。”
    箴缨把这句吐字咬得清晰,言辞间虽是相商的语气,但姜氏更应知,这事即便是话中留有缓和,其结果依旧是难以改变的。
    “如今田氏已殁,协理空悬。故而你担着的从旁协理便没了名头,因此孤想听听易春是何想法呢——?”
    在翡翠给姜氏添茶的空档里,“且说来不怕你笑,对于宫务,孤常有无力分身之感,若是有易春你的相助当是很好的罢。”
    彰示情绪的眉持有平缓,盏盖清脆地一压也盖不过皇后徐送的坚定。
    “自然,你也可想作这是孤无法为君恩开脱,所能给予你的一点……”
    “补偿”二字突然在舌尖刹住了脚,那一瞬间箴缨心至慧生,或许姜氏并不会觉着这是一件为她自己、为姜家多么增光添彩的事,因此这一托辞就恰似箴缨在替天子的不公进行另一种开脱。
    前后相悖,更有折辱其心气之嫌,箴缨不想如此。于是便慢咽了下去,停住了。
    令仪.姜易春
    皇后终究没有把话挑明,这反倒让易春松了口气。有些话,不说破比说破要好。
    陛下明摆着不想给她实权,年宴大封就是最清楚的信号。若她借着皇后的势再度崛起,那才是真正不识抬举。皇后难道不懂么?还是说,她太懂了,才非要这么做?
    陛下对皇后,从来都是另眼相待的。可越是如此,皇后这番举动就越让人不安。是在试探什么吗?还是真心觉得这差事非她不可?陛下既然晋了钟氏的位份,想必也是存了栽培的心思。易春静静的想了一会儿,有意将话说得滴水不漏。
    “陛下既晋了钟妹妹的位份,想来也是看重她素日稳妥。若此时将协理之职交给臣妾,钟妹妹难免要多思量。且妹妹性子柔顺,办事也周到,实在是难得的人选。咱们在东宫这些年,彼此都知根知底。臣妾觉着,让她来帮衬殿下,再合适不过。”
    皇后.魏箴缨
    姜氏的静默是尤为明显的,面对旨意向来不多推诿的姜氏,经由年宴大封一遭是真真儿有意想收拳脚?缘由出于何处?
    正当箴缨把几遭事由前后联系起来,预备捋顺时,姜氏开口言明了。其圆滑周至的话风如旧,话虽不离钟氏,听在皇后耳中的重点却在“陛下”。
    视线下移,垂目落在姜氏这张恭顺的面庞。话语间不理会这点弯弯绕绕,只将事实铺平,让其摘取。
    “如今寿安养在钟令仪膝下,正是因你所说的——稳妥、柔顺、周到。但其之品质真能担此一重吗?”
    就着姜氏所说的东宫旧话,似话家常,“引仪温和体贴的性子照顾孩童自当是上上之选。在东宫时,谁人没吃过一碗引仪亲手做的长寿面呢。”
    “易春,你也是从东宫出来的老人了,这些情况你自然清楚。”
    姜氏的顾虑箴缨是没有多想的,更懒作多想,全权当她前些时日做的累了,临了在皇帝那儿,面上却什么夸赞都无。虽说是给了她妹妹越级晋封的荣光,但这其中皇帝到底是甚用意,每个人也都各有想法,箴缨疲于左右。
    顿有一息,慢慢啜饮了一口牛乳,等姜氏的目光再次看向皇后平静的面容之际,方才续柔缓态度道。
    “孤如今快有四月身孕了,头三月虽无害喜之症,但日渐长,腹亦长。以孤的精力,已是很难两头顾全了。”
    体恤其之前辛劳总总,添有,“且也并非要你一人独挑,孤亦有想再提两名来帮衬的想法。”
    疲乏之感爬上,隐有倦意,“如此,姜令仪或还有别的更佳想法么?”
    令仪.姜易春
    易春静默地听着,其实她并不畏惧辛劳,只是厌恶这身不由己的漩涡。可话已至此,不能辜负了皇后口中的情谊。陛下那里,罢了,既是皇后执意要给,她若坚辞不受,只怕更惹猜疑,这差事到底还是推不出去了。
    “如此,易春遵命。定当竭尽所能,为殿下分忧。”
    她平日并不与各宫过多走动,此时若随口提了谁的名字,显得早有结党之私似的。
    “殿下思虑周详,不过臣妾平日深居简出,与各位姐妹往来不多,实在不敢妄言谁更合适。钟妹妹对各宫姐妹的性情想必比臣妾更为了解。殿下若想知人善任,问问她的主意,或许更为妥当。”
    她略顿了顿,寻了个最妥帖的理由起身。
    “殿下身怀龙裔,最需静养。臣妾不敢过多叨扰,这便先行告退。”
    皇后.魏箴缨
    姜氏走后,皇后这头的吩咐也跟着下去了,内容大致就是令姜氏担协理。至于其余两个辅佐的位置的思量,又让翡翠多跑一程腿脚,去姜氏处传话,言其亦可斟酌上荐。
    正月里,比冬风拂过梅蕊更快的是——高悬未定的旁权。
    风声阖宫尽晓。
    不过几日,各宫都在窃窃私语着两个辅佐之位。连带着广明宫门前,也多了些顺路经过的宫人
    ——结——


    IP属地:吉林18楼2025-10-15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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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9 11: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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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宋北敖X姜易春
      这对错之间,蕴含了太多,是对过往荒唐的默认?是对现下选择的确认?还是对三人关系的一种疲累后的暂定?
      都不重要了。
      今夜留在此地,便是他对此做出的一次暧昧的试探。
      他想把明月如当成一座桥,一座能通向魏箴缨的桥。
      殊不知,每个人都是别人的桥,每个人也都是自己的牢。
      淳化二年正月廿四·酉时·颐和宫桑榆居
      淳化帝.宋北敖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脚下一拐,便踏进了这里,坐下后,一时竟寻不出话,默了几息才开口,“病了这一场,人是清减了。如今大好了,饮食起居上更要仔细,底子亏了,不是一日两日能补回来的。”
      容华.明月如
      本在和映月、映水盘点宫中的一些小物件,忽然听到是稀客大驾光临,行礼后与人对坐,宫人上了茶。
      听他嘱咐,先是应下称是,然后道:“陛下为臣妾费心了。”
      “才沏的陈皮普洱,陛下尝尝。”说话时,像是清闲的朋友来作客,一起打发时间一样自然,只是面上带些笑意。
      心里并不怕他,因为有些瞧不起他。也有爱意。也有怜悯。
      淳化帝.宋北敖
      茶是温暾的,正合口,“嗯,滋味醇正,是你宫里一贯的水准。”评了一句,便没了下文。
      坐在这里,与别处仿佛也无甚分别,或许唯一的不同,是看着她,会无端想起缨缨,想起好些年前她们姐妹俩在一处的光景。
      今日的明月如却有些异样,这场大病似乎不单耗损了她的气血,连带着将她过往的棱角与情绪也一并磨平了。
      他慢慢呷着,眸光落在她斟茶的手势上。
      提起壶,手腕微沉,水流注入杯中,不急不缓,末了轻轻一收。
      有几分缨缨的影子。
      她们自幼相伴,有些神态,不知不觉便染了去,他今日来,本是信步由缰,无心之举。可这偶然的发现,让这寻常的傍晚生出一点别样的意味。
      凉薄而又实际。
      继续亲近她,或许能成为一座渡河的桥。
      “今儿折子不多,朕就在你这儿用晚膳罢。”
      容华.明月如
      笑意更深些,应下:“好。”
      瞧一眼映月,她会意,出去吩咐晚膳的事。
      冬日里天黑得早些,剪水双眸映着烛火的光,认真地注视眼前的人。颊上淡淡的颜色,辨不清是胭脂染的红云,还是灯火照的红光。
      晚膳还要片刻筹备,于是打算闲话几句,柔柔地道:“陛下往日不常来桑榆居呢。”
      淳化帝.宋北敖
      抬目注人,“是啊,是来得少了。”
      沉沦几回,接下一句,“朕今日,像是走错了门,又像是,终于走对了。”
      这话说得迂回,仿佛他踏错的,寻对的,不是某一扇具体的宫门,而是某一段交织的,回不去的时光。
      又不止于此。
      “你病着那些时日,皇后倒是常惦记。她说你素来喜静,病中更怕扰攘。如今看来,这颐和宫确是养人。”
      “她是最懂你性情的。”
      容华.明月如
      品了又品,仍不大能体会所谓走错、走对,只当是他广为泼洒的温情言语中的一句。
      听到缨缨的惦记,回道:“嫔妾与殿下自小情谊深重,自然相知。先前一病,让殿下劳神了。”语气温和,隐隐还有一些得意。
      随着他的话语,思绪从眼前的对谈被拉远了一点。桑榆居陈设并不朴素,缨缨往这里陆续送了不少好东西,自己安置也用心,称得上是个精致贵气的居所。只是颐和宫来往的人本就不多,走进桑榆居的则更少,所以没有什么烟火气。
      不难想象,外头的宫人此时连忙碌中的对视都带着惊诧。这里少有客人,即便缨缨偶尔来时,在这儿也亲和,他们都有些悠哉惯了。陛下驾临,在后宫本是一件时有发生的事,如今却使他们格外惊惶和谨慎起来,简直像是宫外谁家府上的佣人。
      环视周围时,又看见桌上的机巧妆奁,于是闲话家常般地说道:“桑榆居许多陈设物件,也都是殿下送来的。嫔妾都很喜欢。”
      淳化帝.宋北敖
      她提起与皇后的情谊,总好过说些别的,心下一宽,“你既喜欢这些,日后朕便让内府也多留心些,有什么新奇巧物,先送来你这便是。”
      晚膳便在此时布了上来,食案不见奢华,却样样精致,多是些温补易克化的菜色。
      用膳时,话便少了,偶尔他问一句咸淡,她答一声正好。
      这安静并不难堪,有种寻常夫妻家居过日子的静好。
      这静好,是他与缨缨之间许久未曾有过的了。
      膳毕,寝具已准备停当,值夜的宫女上前来为他宽衣,解到中衣系带时,他抬手止住了,眯眸看过去。
      “你来。”
      容华.明月如
      用餐时席间平静,甚至感到有些温馨。人都食五谷肉蔬,在这一点上到底是平等的。
      或许是年龄到底大些,又或许是因为敬畏少些,上前解衣时大方又从容。御用的熏香气味再次充盈呼吸之间。指尖触及他的温度也不曾退缩,自然地褪去柔软的衣料。接过宫人递来的寝衣,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他的身体线条,皮肤肌理。再用寝衣将这肌肤暂时地覆盖。
      按规矩下去沐浴更衣,再返回寝殿。一夜旖旎颜色,两相歆享。
      ——结——


      IP属地:吉林19楼2025-10-15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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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宋北敖X钟引仪
        宋北敖把钟引仪当作最安心的归宿,却从不问她是否愿意承担这份沉重。
        他要她在忠与诚,情与理之间艰难抉择,还要她感恩戴德地接受。而她,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呢?
        是啊,谁不是身不由己?
        哪怕是最得信任的钟引仪,也不过是帝王手中一枚特别的棋子。
        特别到让人忘了,她也会疼,也会倦。
        淳化二年二月初五·酉时·乾元宫麟趾殿
        淳化帝.宋北敖
        立在当地,由着钟氏替他宽去外袍,随口问道,“寿安近日睡得可还安稳?”
        令仪.钟引仪
        替人宽衣时,在提到寿安时,有一瞬间的停顿,思虑着如何去答:“偶尔会做噩梦,拉着臣妾的手不肯撒亦或者抱在臣妾身上不肯下来。”
        抬头望着眼前人的面容说:“谢谢您将小潆送至温成,使臣妾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淳化帝.宋北敖
        “这孩子倒是与你亲近。”怕又勾起她的伤心事,不再置言,牵人至榻边而坐,“朕闻皇后命姜氏协理六宫。若是交给你,朕也是放心的。”
        殿外有风声。
        他等着她回答。
        令仪.钟引仪
        引仪曾经庆幸过帝王对自己的信任,但如今信任成为了枷锁。她低眸,轻声道:“臣妾的心太软,易春比臣妾更合适;况且,后宫的水太深,臣妾不想令其沾湿了衣摆。”
        听懂了话中的试探,但她们之间从不需要这些弯弯绕绕。葱指再次绕过手帕时,引仪答:“但是陛下您让臣妾做任何事,引仪皆甘之如饴亦不会埋怨分毫。”那怕自己在不愿。
        淳化帝.宋北敖
        她向来是最懂分寸的,今日却把话说得这样直白。手停在半空,随即落在她肩头,“说什么傻话,朕何时真要你去做不愿的事,皇后有孕,冯氏也是。姜氏一个人难免顾不过来。朕知道你性子静,不爱这些。只是...”
        收臂将人揽近,“就当是帮朕看着些,有你在一旁,朕也安心。”
        令仪.钟引仪
        不愿逼自己,但所作所为却是口是心非,但正如引仪所说,她做不到拒绝。“好,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顺势靠在人怀中,想到帝王交代的事。其实引仪很想问他与骊珠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不说,引仪便永远不会问,那是引仪对人的尊重。故只说:“孔顺娥近日并无异常。”
        淳化帝.宋北敖
        “她总是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收敛。”他想起孔氏递来的那封长信。
        真正的痛楚是喑哑的,言滞于齿的。
        可她的泪来得及时,去的干脆。
        演得太过。
        将旧事一帧一帧回放,越想越觉得可笑,“朕给过她太多次机会,是朕太容易心软,是朕学不聪明。”
        “往后,不必再为她耗费精神了。”侧颊,终是一句,“不值当。”
        令仪.钟引仪
        此时的引仪坐在他身侧,想到的却是那日温成宫的身影。记得提及害人二字时少女慌乱的神态,也看清了此时帝王的失望。
        引仪记得骊珠的越级晋封,记得她曾经的恩宠,可为何结局是帝王生疑,她们二人之间到底隔着什么误会。引仪不知,但知道帝王没有那么洒脱,骊珠也不似帝王口中那么不堪。
        轻轻握着他的手,只剩下心疼,心疼帝王的那抹自嘲的笑,亦心疼骊珠落得一场空。
        “好,臣妾放下,陛下也放下吧。”
        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对他说:“陛下,依照臣妾看孔顺娥并非十恶不赦之人。您可以不再给她机会,提防她,可也不要…伤害她。”
        ——结——


        IP属地:吉林20楼2025-10-15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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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姜易春X钟引仪
          明白人,往往活得更辛苦。
          钟引仪踏进延宁殿时,两个女子便已心照不宣。
          那盒桂花酥不过是块遮羞布,盖住的是皇帝猜疑的目光,她们都在帮对方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仿佛这样就能骗过自己...
          淳化二年二月十一·巳时·广明宫延宁殿
          令仪.钟引仪
          迟疑许久,引仪终于有了勇气去寻易春。入内,将新做的桂花酥承上。
          “快尝尝,好告诉我那里不好吃,小潆吃了一回便不肯再吃了。”
          令仪.姜易春
          易春正倚在窗下看账册,见引仪进来,眉眼便舒展开来。若在往日,易春该是真心欢喜的。可如今,陛下却让引仪来协理宫务,这其中的意味,她怎会不懂?
          “快让我尝尝。”
          她按下心里的思绪,挽笑拈起一块糕点慢慢咽下。
          “寿安这孩子,定是嫌这点心不够甜吧?小孩子家,哪懂得品这清雅的滋味。”
          将剩下的半块轻轻放回碟中,她还是学不会那些尖俏话,即便心下黯然,说出口的话,仍只作一句不经心的打趣。
          “陛下也真是不体恤人,你既要照料寿安,如今又要分神帮我料理这些琐事……”
          她顿了顿,终是没再多说什么,将碟子往自己这边推了推。
          “再给我留两块罢,晚些就茶正好。”
          令仪.钟引仪
          “果然还是小孩子,点心既要好看又要甜甜的。”
          品尝着带来的桂花酥,确实不甜。“那易春了,可喜欢我的桂花酥?不从小潆的角度思索,以你的喜好作为评判标准。”
          提到宫务,引仪面上的笑凝结了一瞬间。帝王此举的深意,她不愿多思,深思之下是帝王对易春的怀疑。引仪不愿在她们之间,不断思索着两全之策。
          引仪含笑,笑依旧温柔却添了几分苦涩:“易春,你知道的我做不到拒绝。对陛下是,对殿下与你亦是。”
          引仪知道易春伤心的不是引仪的协理之位,是帝王的疑心。话中的打趣又藏了多少苦涩了?
          “陛下是体恤你,体恤你的辛劳,才将我推了上来。”
          听闻后话,打趣道:“吃了我的点心,可就要将宫务少推给我一些。”
          令仪.姜易春
          “我怎会不知你?你这性子,对谁都狠不下心肠。”
          易春伤心的,确不是引仪协理,而是那层层叠叠,挥之不去的疑心。
          闻其最后的揶揄话,她才露出一个真切些的笑容。
          “这点心是好吃,可想用它来抵宫务,你这算盘打得也忒精了些。旁的或可商量,唯独这些,你我是谁也逃不掉的。你既知我劳心,不如再替我分忧一桩?”
          “殿下许我再择一人,依你看,余下那个位子,谁最合适?”
          令仪.钟引仪
          心中对易春的理解,感到温暖。
          是我知她劳心,而不是陛下,可引仪说的是陛下。到底是什么让帝王生疑,易春失望至此,使二人之间有了无法逾越的隔阂,回不到从前。
          这个话题太沉重,不必宣之于口,也无法得到答案,最终她对易春的拒绝,佯装失落:“那好吧。”
          收起玩闹的姿态,认真思索,想到了思照,映秋,骊珠,韫姝以及月如。思照有孕,映秋与骊珠陛下那里皆会疑心,至于月如…
          “崔顺婉行事妥帖也许可以一试。”
          令仪.姜易春
          “崔顺婉确实是个稳妥人选。”
          藕绿奉茶,易春推盏予人,眸光却定在氤氲的水汽里。
          映秋是她亲妹妹妹妹,陛下忌惮在所难免,只是……
          “骊珠,她是怎么惹了陛下疑心?是陛下,同你说了什么?”
          “不过小姝确实妥当,性子沉静,处事想来也公允,明日我便向殿下举荐。”
          令仪.钟引仪
          接过了茶盏,注意到易春眸光中思虑,引仪猜到了骊珠的秘密易春知道。否则也不会单单提到骊珠。还选择了替骊珠试探,也许易春不只是旁观者而是帮手。
          “易春,我知道你心里比我还明白其中诸多缘由。”
          引仪含笑:“放心,不会将此事泄露的。这件事与我再无干系,依照私心也希望与你亦无干。”
          看着盏中的茶叶,引仪知道,自己劝不住易春。最终只得将话题绕回:“如此便辛苦易春了。”
          令仪.姜易春
          “既然说定了,便先这样吧。你也该回去看看寿安了,那孩子不见你,怕是要闹。”
          说着,她已起身,命藕绿取出一只小巧的锦盒。
          “前日内府局送来的安神香,你带去用。夜里若是为宫务烦心,点上一炷也是好的。”
          两人复又闲话几句后,易春目送着引仪的身影离开,才叹出一口气。
          窗外的天还是那片天,只是人心,早已不是当初的人心了。
          ——结——


          IP属地:吉林21楼2025-10-15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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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钟引仪X姜映秋
            辅佐空缺的消息一出,姜映秋是第一个按耐不住的。
            “出了温成宫不要让人知道你的野心。”这是钟引仪能给的最后忠告。
            说不定某一日,那两只蜻蜓还摆在案上,栩栩如生,好像下一秒就要振翅飞去。
            可它们终究是草编的,飞不起来。
            淳化二年二月十二·酉时·温成宫赊云居
            顺常.姜映秋
            步临福地,秀眉若春山含黛,却有寥寥愁意,踌躇不前,绿水拍臂安慰映秋,方下定决心,着人传话,待允,才入殿中,依礼问安。
            “钟令仪金安。还未递拜帖,便来打扰娘娘了。”
            也不闲言泼语,单刀直入。
            “殿下身重,无暇打理宫事,指了姜令仪代掌,又说是要选两位宫妃相助,前几日听闻陛下择了您辅佐,倒还差一位。妾未进宫事,也曾在家里统管过不少琐事,自问还算妥帖,故也想来帮姜令仪与您分担些,便毛遂自荐。”
            沉默须臾,方才试探问她。
            “娘娘可愿意替妾问上一句?”
            令仪.钟引仪
            协理之职刚定下不久,温成宫便迎来了第一位访客。引仪此刻很烦,但不会用迁怒,来消融烦恼。让霜葭请人进来。
            “起来吧,你肯来本宫高兴还来不急,怎么会嫌叨扰了?”
            听闻来意,引仪好奇为何不直接找易春,又想到易春前些时日的嘱托,隐隐察觉到姐妹关系的微妙。
            协理之位已经定下,但又不能告诉映秋真正的原因,陛下不会允许姐妹二人共用协理后宫。易春是,映秋便不能是。
            不说应,也不是说不应,只问:“思照曾告诉本宫,陶顺娥侍寝过后曾来温成宫说淫词挑衅过她,你说她为何如此?”
            顺常.姜映秋
            东陆虽回暖,依旧有些冷。映秋披了上元节贺礼,那件青狐腋裘斗篷,以御春寒。
            听闻钟令仪所言,映秋也忆上元宴上,因替尤氏打圆场之事被责怪,与陶氏相处甚久,未曾想也会这般,倒白白付诸真心,此后也再未与她交集,眼下钟令仪一问,映秋略作思量,方回她。
            “或许恃宠而骄,作威视人,招显厉害。与尤氏抢冰,上元节作乱,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钟令仪未直接应允或拒绝,而是抛下此问,映秋只料想到是要以此婉拒。
            令仪.钟引仪
            摇了摇头:“这是其一。可为何偏偏是思照,不是别人。”
            不再让人猜测,引仪选择了告诉了映秋答案:“是嫉妒,那段时间思照侍寝也很多。”
            “映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不算得宠,却是新秀中位分最高,新年时又连升两级。又得易春庇护,家世又非不好,难免惹人嫉妒。”
            “映秋,你的根基还不够稳,易春忙于宫务,难免有顾不得来之时。”
            “你,还要协理之位吗?”
            顺常.姜映秋
            钟令仪所言有理,却也点明映秋所缺,映秋无权无宠,甚至都无从招人嫉妒,阖宫只知易春,却不知映秋。
            “映秋空有一个顺常位分而已,说是最高,可于陛下心中,妥帖,温顺,知心,真爱之人,我一个不占,更没有如同思照一般,有龙裔傍身。并非是映秋贪图权势,钟令仪所说,亦为映秋所忧。”
            烟波浩渺,莺声渐低。
            “总有连我阿姐也顾及不到的事,时不我待。”
            令仪.钟引仪
            看着固执的映秋,让引仪想到了易春。真相是残酷的,又怎能点破。映秋若不退,这个恶人不是由引仪来做,便只能是易春。难道真不能两全吗?引仪做了做后的挣扎。
            “映秋,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陛下要做的是平衡,高位予你,宠爱自然是别人的。若在求,天平失去了平衡,陛下那处亦会为难。”
            “映秋,你的野心不仅仅是你的野心,还代表着你身后的家族以及易春。”
            “时不待你,可急于求成未必能得圆满。”
            引仪感到很累,为何平时聪颖的映秋想不明白。“映秋,你真的要撞了南墙才肯回头吗?”
            顺常.姜映秋
            静默良久,不明白为何人人都觉得映秋一味索求,贪得无厌。那为何殿下能身居皇后之位,只手遮天,又得君王隆宠,钟承华能越迁数阶为令仪,又得陛下信任抚养公主。而我那位苦命的阿姐,却一无所有,世道不公,映秋不服,偏要去争。
            “钟令仪所看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在映秋看却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钟令仪善心规劝,映秋倒不会把失利怪于她,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作罢。让绿水取出两只草编的蜻蜓,献上。
            “还是多谢钟令仪提点,这两只玩物是特意送给公主当摆件的,也不知公主会不会喜欢。今日不多叨扰了,映秋先告辞,改日再来看公主。”
            突然很羡慕她身旁有孩童之乐,权势地位也足以高枕无忧,而自己一无所有,于是又忍不住问一句。
            “如果您是我,该如何去做呢?”
            言罢依礼问安后离。
            令仪.钟引仪
            也许每个人都有执着的东西。映秋执着于权利,权利是最虚无缥缈的,也是最容易改变人的,引仪不懂为何那么多的人趋之若鹜。
            映秋,你如此的不成熟,又如此执拗,甚至对帝王毫无了解,夺权又怎会成功。引仪记得对易春的承诺 ,也尊重映秋的选择,故愿意竭尽全力帮助她。
            “映秋,去取得陛下的信任,这之后再去夺权。答应我,好吗?这样你才能安全。”
            收下两只蜻蜓,替小潆谢过映秋。“小潆一定喜欢的。”
            见人辞去不欲多留,将一玉镯送给了她。
            “如果是本宫,本宫会很庆幸有阿姐在身边,为她解忧。与人为善,偏安一隅。”
            她含笑:“不过每个人都应自己的思维,本宫的选择并不是你的,你可以去走你喜欢的路。映秋,出了温成宫不要让人知道你的野心,尤其是陛下。”
            ——结——


            IP属地:吉林22楼2025-10-15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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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姜易春X崔韫姝
              若是从前,姜易春定要与崔韫姝这样的人才彻夜长谈,可现在,她首先想到的却是陛下的反应。
              她既怕这株新苗重蹈自己的覆辙,又隐隐期待着有人能并肩同行。
              崔韫姝最终会成就谁,又会辜负谁呢。
              淳化二年二月廿一·申时·广明宫延宁殿
              顺婉.崔韫姝
              伏案研读经史,窗扉外一支春意顽闹,东风惹芳菲摇荡,三两玉雨漫布书案。奴儿忽入报申,方觉久坐而腰肢酸软。适逢其时,兰指覆书,妆面饰衣,以赴广明宫之约。
              “姜令仪万安。”循规问礼,与之寒暄几句,直表来意。此前皇后传喻,称姜氏引荐人习理六宫诸事,得讯昼夜辗转,反复揣度而不解。正襟端坐,谦谦问道:“妾自知绵力薄材,心有惶恐,怎有幸得皇后与令仪青眼?不敢贸然应下,今来请教此差需负何责?做何事呢?”
              令仪.姜易春
              易春搁盏,抬手虚扶,又唤荷青奉上新茶。
              “快请坐。”
              “妹妹妄自菲薄了,我平日与各宫姐妹往来确实不多,其实啊,是引仪在前几日提及妹妹性情沉静,是块可琢之玉。我嘛,不过是顺水推舟,做了个现成的人情。”
              崔韫姝哪里是绵里薄材,她的才情在诗词歌赋里,在经史子集中。连这样一个人,也要放下书卷,来学着打理这些俗务了。自己这番引荐,也不知是成全了她,还是折损了她。
              “年宴过了,眼下无非是些宫闱琐务。譬如各宫份例的核对,器物的请领与修缮,都需要差人记录。”
              “妹妹初学,便先从……核对春日内廷各处的茶叶,炭火余量做起吧。账册稍后我让人送去你宫中。”
              顺婉.崔韫姝
              落座端起温热的茶盏,观知汤色清透,难察一丝驳杂,足见东家待客诚心。缓饮入口,安抚沿途走来的疲累,将盏搁置归案,静听姜氏所道。
              往昔常随父亲学治国安邦之理,偶在母亲身前苦记执掌中馈之道,对于忠臣良将、性善守规者总有好感。姜氏其将广传恭顺良善的钟氏闺名说得亲热,玉面逐展温笑,抽出绣兰香帕绕指,轻拭唇角余露:“承蒙令仪厚爱,话说到这份上,妾身便不好推辞了。”
              答允实有牵强,却非违逆本心,前朝自有三省六部为君分忧,内庭亦需能者调动嫔妃宫仆、吃穿用度。未免匆匆接手生出纰漏,不吝留心请求:“内廷人多繁杂,物件千万,只怕与妾身管理家中账目之法有所出入,与其无措时频频请教,不妨今日与令仪共观账目,顺手解当头疑惑。”
              令仪.姜易春
              “妹妹勤勉,倒是我的福气了。”
              易春含笑起身,从榆木书架上取来几册蓝皮簿子。
              这几日,她一直揣摩不透。陛下鲜少过问后宫庶务,如今特命引仪协理,是觉着钟氏可靠,还是不放心她一人掌管?
              她翻开账册,再抬眸时已敛去思绪。
              “那你可要快快学起来才是,引仪平日要照料首播公主,分身乏术,我这处也不好总劳烦她。”
              指尖点在条目,一行行解释下去。
              “你且看这里,各宫份例皆按品级而定,核验时最要紧的是比对旧档……”
              她不时打量着崔韫姝的神色,直至重华宫一项,一直分说的唇瓣顿住了。
              她担心阿秋。
              担心她所谓的不死不休最终灼伤的是她自己,更怕她为了心里那点不甘,会做出什么无法转圜的糊涂事来。
              “说起来。”
              “妹妹与姜顺常同住重华,平日里可常见着她?那孩子性子躁,若是有什么打扰到的地方,还望妹妹多担待些。”
              顺婉.崔韫姝
              任由身前摆布账册,入目条例分明,不时顿首回应声声讲解。接踵重华宫事务,念及旧年与姜氏凉风台叙事,其妹拈酸夸谈犹然在目:“她所居与妾相隔不远,自然听过些许动静。”
              同处幽宫,可见其心思灵巧,高明活络,微小过节已当无睹,续道:“顺常颖悟绝人,知凡事有所为,有所不为,令仪不必担心。”
              暖室舒心,引起游思——她谈经阔论,却被冠上妄议之名,如今学习辅佐内廷,直面前者撰册,满纸施墨圈点、校对份额,恍见家父彻夜钻研圣意、编拟奏折……偶有转念,若借助此差施展满腔抱负,何曾不是美哉。
              研精覃思,手不释卷,眉头微动,款道疑问:“倘若份例照发,有人中饱私囊逐层剥削,上有富余而底层艰苦,是否请令严查?”
              令仪.姜易春
              斟茶一杯,崔韫姝那几句四平八稳的回话,只换得她低低一应。直到末句清清冷冷地抛出来,她腕间有颤,甚有一滴溅落案上。
              本以为崔氏只识风花雪月,不意竟能……经太后一事,
              易春也明了了许多事,择了些婉转词句道来。
              “自然要查,只这宫闱人情远比我们想的要错综纠葛许多。自上而下,大张旗鼓,往往打草惊蛇,推出二三替死鬼来。”
              “若真有此事,便从你手底过的份例起笔。一桩一桩核对,何处支取,何人签收,用了多久,损耗可合常理。将那盈余丰足的,与那诉苦艰难的,都查的分明,再行言语。”
              “水至清则无鱼,这话是给糊涂人的自欺之辞。我们承了这担子,便不能学那和稀泥的伎俩。”
              “但望你能持此初心。”
              顺婉.崔韫姝
              清露坠案,绽花四溅,雅室骤然寂静,隐觉姜氏忡忡,剥削之问仿佛牵扯旧事。继而解问,按章行事,彰显主家公道,剥丝抽茧,还无辜者光明真相:“令仪协理六宫日久,仍秉持公正良善,实属嫔妾与万千宫侍之幸。”
              二人交谈侃侃,拨算钱两,愈知御宇之下错综复杂,身侧姜氏也非传说刚直冒进,无顾一切以飞蛾之躯强扑烈火:“内廷账目庞大,初涉总有生疏,容许嫔妾带几册回去钻研,熟通以后再学更精深的罢。”说着抬指揉按眼角,嘘叹一气,侧首望向雕花隔扇门,满庭春色映入眼帘。
              暮日西垂,御园适逢花朝良辰,红英翠萼簇比芳筵,太液湖色别有洞天,念及引人神往。她喜天公所造四季,胜过工匠取物拟真,反掌稍推满目书册,莞尔粉面含春,借机出言相邀:“这些庶务固然重要,可近来春光正盛,若来日得邀令仪踏青寻芳,才不算枉度良辰呢。”
              令仪.姜易春
              “也好,今日便到这里吧,我也偷个懒,歇歇眼睛。这些册子,你只管挑几本要紧的带回去慢慢看。”
              易春,易春,名字里带着春天,却好像很久没有好好过过一个春天了。春天该是很好很好的。该有风筝,有笑声,有漫山遍野的阳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剩查不完的卷宗,和一个个等不到春天的冤魂。
              “是啊,春日不等人,若是错过了,倒真是可惜了。待过两日,天气再晴好些,我们也去太液池边走走吧。”
              廊下传来小宫女的脚步声,隔着帘子禀报说尚服局的人来送春衣的样缎,她顺势将崔韫姝送至殿门口,彼此又说了几句客套话。
              待人都走了,她望着崔韫姝离去的那条宫道,低低自语。
              “原来如此……”
              现在她明白了,陛下为何会欣赏崔韫姝。今日之前,她只当崔氏是个规矩的,甚至有些刻板的读书人。
              她现在也欣赏崔韫姝,真心实意地欣赏。
              即便她与陛下,不是一类人。
              他坐在九重天上,看的是江山永固,她困在这四方宫墙里,求的是问心无愧。
              春天来了,可那些走散在春天里的人,再也回不来了。崔氏这块玉,会被陛下打磨成他想要的形状吗?
              ——结——


              IP属地:吉林23楼2025-10-15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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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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