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人草》里有这样一段戏:叶星雨在电话里得知刘思蒙回国了并约见她,她压抑住自己的兴奋,回到家后开始换衣服梳妆打扮。镜头里那个已近中年的妇女叶星雨换了一条裙子,肯定是也应该是她自己认为最漂亮的一条裙子,出门了。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她撑着把伞就这样背着丈夫去幽会自己的初恋情人刘思蒙。去的途中她那条漂亮的裙子被过往的车辆沾上了大片大片的脏水。叶星雨真的要去,就这样去见多年未见的初恋情人?这样的自己,已近中年,已婚多年,还未忘情?不管不顾她还是去了,打了辆的士奔赴约会地点。可是当车开过来,车内的叶星雨看见了举目四望的刘思蒙……远远的,车又开过去了。叶星雨没有下车,直接坐着车又回到了家。她回到家,躺在丈夫和女儿的旁边,隔着熟睡的女儿,她对丈夫说:“我回来了……定国,我回来了。”
明眼人都知道“裙子上沾满脏水”这是导演玩的把戏,那时那刻的叶星雨已被兴奋冲昏了头,差点忘却了自己背景和责任,象个不知天高地厚一心要冒险的孩子,她实在找不出不去见刘思蒙一面的借口。这不“裙子上沾满了脏水”的借口来了,这下好了。这时的叶星雨和当年当知青的叶星雨有了些变化,容貌是其次,主要在于她的倔强和激情还是有了些退化的。放当年,“裙子上的脏水”怎么可能成为抵挡她去见刘思蒙的借口?就这一点,让我发觉生活的可怕。生活,它真的可以消磨掉很多东西,它也真的可以打磨出很多东西。前者如青春,后者如韧性。
这两年自己越来越少流泪,一边庆幸又惋惜自己的心肠变硬变得百毒不侵,同时敬畏生活的艰辛。偶尔脆弱的时候,才会写下一些柔弱感伤的句子,如“春天的到来,总是有些晚。”其实是怕了未来的路。第二天天亮早起,又感觉生活充满鸟语花香,鼓起精神气,继续前行。不管前面有所等待,或无所等待,不管前面会遭遇什么,不会遭遇什么。这样的想来,人是真的很悲哀,象是被绑在了轮盘上,唯一的路就是不停地转圈圈,单调而重复。所以人才得有点儿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