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州供电所的空调呼呼地响，老斯帕的绿工装软塌塌搭在椅背上，里头那件印着哈雷摩托的黑T恤，领口能反光，比他那张挂着油光的脸还精神——毕竟T恤不用喝酒熬夜，也不用装模作样混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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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蜷在办公椅里，左手捏着手机刷短视频，里头的姑娘扭得风骚、唱得甜腻；右手在斗地主界面上戳得飞快，“要不起”的提示音时不时飘出来，混着他身上隔夜的酒气，挥都挥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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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米，”老斯帕头没抬，眼睛还粘在屏幕上，连眼皮都没掀一下，“西头王家庄的电表跳了，你跑一趟。我这老胳膊老腿，昨儿骑摩托车，跟几个网红跑山压弯，可把我累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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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电工杰米正蹲在地上擦工具，蓝色工装后颈洇了一大片汗，贴在背上。杰米手在工装裤上蹭了蹭，嘿嘿笑了两声：“成，我这就去，您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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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杰米的脚步声顺着走廊远了，老斯帕撇着嘴往门口瞥了眼，看见杰米裤脚沾的泥点，又嗤了声，自言自语：“你瞅他那样，活该一辈子干脏活累活，‘下边人’嘛，工资低是天经地义，难不成咱们这些正式工动手？”说着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得飞快，对话框里蹦出“今晚八点，老地方见”——那少妇头像亮着粉灯，傻子都能瞧出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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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米折回来送报表，正好撞见这幕。斯帕跟被抓了现行似的，手忙脚乱把手机塞回兜里，抓起桌上的线损表就往杰米怀里塞：“快，把这玩意儿导进系统。你年轻，脑子快，一学就会。我这眼神不好，看屏幕都费劲。”杰米抓起报表就往外走，门关上的瞬间，还听见老斯帕手机“要不起”的声音又飘了出来，跟催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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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表上明明挂着老斯帕的名字，可夜里的抢修、轮值的夜班，他一次都没露过面。有人问他，他总皱着眉摆手：“我熬不了夜——一熬夜就头疼，还得吃药。你们年轻人扛造，多干点没事，就当锻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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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没过多久，所长举着张通知单闯进来：“杰米考上能监局公务员了！全省第一！这小子，平时闷不吭声的，藏得够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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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友们立马围上来，巴掌拍得震天响，手上的老茧蹭得发响：“好小子！有出息！”大家围着杰米，七嘴八舌地说恭喜，杰米脸涨得通红，手里还攥着没拧完的螺丝起子，只咧着嘴笑，半天憋出一句：“谢谢哥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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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斯帕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啦一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涨红了脸，嗓子跟被掐住似的，“他一个‘下边人’，怎么能考公务员？准是走了后门！托了关系！不然哪有这么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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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胡说。”所长皱着眉，“成绩早公示了，面试全程录像，人家是凭真本事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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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示？公示也能造假！”老斯帕急眼了，抓起桌上的报表就往地上摔，纸片子飘得到处都是，“我爹当年退休，我中学毕业接班进的单位——铁打的饭碗！我爹、我爷爷，他们早就替我干完了，我用得着干活吗？他凭什么？不就是会拧个螺丝、爬个杆、挨家催费吗？！就不该允许他考试，现在倒好，踩着咱们往上爬，把咱们当傻子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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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说越急，胸口起伏得厉害，呼哧呼哧喘着气。突然，他扯下胸前的正式工牌，往桌上一砸。“以后这些活，谁替我干？他走了，我怎么办！我哪会弄那破电脑？哪会爬那破电杆？我连电表都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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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静得只剩空调声，老斯帕喘着粗气，盯着地上的报表，突然没了声音——他这才猛地想起，自己除了刷视频、喝酒、找地方按摩洗脚，好像真没别的本事了。只有没关的手机里，斗地主的“要不起”提示音，在安静里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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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的T恤领口上，那哈雷摩托的图案，原本印得嚣张，此刻却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再也没了往日的嘚瑟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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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蜷在办公椅里，左手捏着手机刷短视频，里头的姑娘扭得风骚、唱得甜腻；右手在斗地主界面上戳得飞快，“要不起”的提示音时不时飘出来，混着他身上隔夜的酒气，挥都挥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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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米，”老斯帕头没抬，眼睛还粘在屏幕上，连眼皮都没掀一下，“西头王家庄的电表跳了，你跑一趟。我这老胳膊老腿，昨儿骑摩托车，跟几个网红跑山压弯，可把我累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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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电工杰米正蹲在地上擦工具，蓝色工装后颈洇了一大片汗，贴在背上。杰米手在工装裤上蹭了蹭，嘿嘿笑了两声：“成，我这就去，您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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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杰米的脚步声顺着走廊远了，老斯帕撇着嘴往门口瞥了眼，看见杰米裤脚沾的泥点，又嗤了声，自言自语：“你瞅他那样，活该一辈子干脏活累活，‘下边人’嘛，工资低是天经地义，难不成咱们这些正式工动手？”说着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得飞快，对话框里蹦出“今晚八点，老地方见”——那少妇头像亮着粉灯，傻子都能瞧出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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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米折回来送报表，正好撞见这幕。斯帕跟被抓了现行似的，手忙脚乱把手机塞回兜里，抓起桌上的线损表就往杰米怀里塞：“快，把这玩意儿导进系统。你年轻，脑子快，一学就会。我这眼神不好，看屏幕都费劲。”杰米抓起报表就往外走，门关上的瞬间，还听见老斯帕手机“要不起”的声音又飘了出来，跟催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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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表上明明挂着老斯帕的名字，可夜里的抢修、轮值的夜班，他一次都没露过面。有人问他，他总皱着眉摆手：“我熬不了夜——一熬夜就头疼，还得吃药。你们年轻人扛造，多干点没事，就当锻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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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没过多久，所长举着张通知单闯进来：“杰米考上能监局公务员了！全省第一！这小子，平时闷不吭声的，藏得够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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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友们立马围上来，巴掌拍得震天响，手上的老茧蹭得发响：“好小子！有出息！”大家围着杰米，七嘴八舌地说恭喜，杰米脸涨得通红，手里还攥着没拧完的螺丝起子，只咧着嘴笑，半天憋出一句：“谢谢哥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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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斯帕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啦一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涨红了脸，嗓子跟被掐住似的，“他一个‘下边人’，怎么能考公务员？准是走了后门！托了关系！不然哪有这么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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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胡说。”所长皱着眉，“成绩早公示了，面试全程录像，人家是凭真本事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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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示？公示也能造假！”老斯帕急眼了，抓起桌上的报表就往地上摔，纸片子飘得到处都是，“我爹当年退休，我中学毕业接班进的单位——铁打的饭碗！我爹、我爷爷，他们早就替我干完了，我用得着干活吗？他凭什么？不就是会拧个螺丝、爬个杆、挨家催费吗？！就不该允许他考试，现在倒好，踩着咱们往上爬，把咱们当傻子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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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说越急，胸口起伏得厉害，呼哧呼哧喘着气。突然，他扯下胸前的正式工牌，往桌上一砸。“以后这些活，谁替我干？他走了，我怎么办！我哪会弄那破电脑？哪会爬那破电杆？我连电表都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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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静得只剩空调声，老斯帕喘着粗气，盯着地上的报表，突然没了声音——他这才猛地想起，自己除了刷视频、喝酒、找地方按摩洗脚，好像真没别的本事了。只有没关的手机里，斗地主的“要不起”提示音，在安静里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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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的T恤领口上，那哈雷摩托的图案，原本印得嚣张，此刻却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再也没了往日的嘚瑟劲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