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前妻是从高中校园开始的。从校服到婚纱，从攥着零花钱偷偷买冰棍的青涩，到一起规划柴米油盐的成熟，那些点点滴滴像刻在骨子里的印记，怎么也忘不掉。
记得上学时，我们总绕远路去喂巷口的流浪猫，她会自然地挽着我的胳膊，把班里谁跟谁闹了矛盾、老师又布置了多少作业一股脑说给我听，我就走在旁边，耐心听着，偶尔帮她出些孩子气的主意。那时候我们都穷，周末没地方去，逛超市就成了最开心的事——我会悄悄把她爱吃的草莓味酸奶放进购物车，她也会趁我不注意，把我喜欢的牛肉干藏在筐底，到了结账时，又抢着把皱巴巴的零钱往收银员手里塞。
可谁能想到，婚姻会败给“没钱”这两个字。结婚后，柴米油盐的压力越来越大，一地鸡毛的生活慢慢磨掉了她眼里的光。她开始抱怨房租太贵、孩子的奶粉钱不够，我拼命加班、跑兼职，可还是赶不上生活的需求。最后，她红着眼眶提出离婚，说“不想再过这种看不到头的日子”。我没反驳，只答应了她所有要求：孩子归她，房子留给她们娘俩，我每个月的工资按时上交。8000块的工资，我自己留1000块租小房间、吃泡面，剩下的全打给她，我总觉得，只要我再努力点，只要我守着这个家，她总有一天会回头。
这一过就是两年多。我每天绕路从她楼下经过，就想远远看一眼女儿；偶尔去接孩子，看着她笑盈盈地跟我聊女儿的近况，到了嘴边的“我们复合吧”，又硬生生变成了“你最近也多注意身体”。我总跟自己说，再等等，等我攒够了钱，等日子好起来，她就会想起我们过去的好。
直到今年，女儿突然跟我说：“爸爸，妈妈最近总带一个叔叔回家，还会给我买玩具。”我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却还是强装镇定地跟女儿说：“可能是妈妈的朋友吧。”我骗自己那只是偶然，是邻居，是她的同事，却不敢深想——她是不是早就有了新的生活。
直到前几个月，我刷到她的朋友圈。照片里，她靠在一个男人肩上，笑得比从前任何时候都灿烂，配文是“感谢出现”。那一刻，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上面许久，却什么也没敢发。是啊，我们早就离婚了，我又有什么资格管她呢？
多少夜里辗转反侧，孤灯挑尽难入眠，直到今天天快亮时我才终于想明白，“我以为小鸟飞不过沧海，是因为小鸟没有飞过沧海的勇气，十年以后我才发现，不是小鸟飞不过去，而是沧海的那一头，早已没有了等待。”原来不是复婚说不出口，而是在我守着回忆原地踏步的时候，她已经顺着风，走向了新的远方，我总以为只要我攥紧过去，就能留住她，却忘了，有些告别，早就藏在了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