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革,一种新的能源被广泛采用,人们的手工劳动被大量取代,生活开始变得相当愉快而舒适。消息不再像原来那般闭塞的小村庄自然也听到了类似的传闻,人们——尤其是年轻人——在谈论外面的世界时更多的有了一种向往。自然第一个走出村子的男孩也成为了他们崇拜的对象。渐渐地,有那么一两个年轻人不顾家人的反对,收拾行囊在夜色中义无反顾地踏上了通向外面的道路,大家一开始都议论纷纷,不过后来也就知趣地缄口不语,毕竟他们也看出新一代的想法已经不可抗拒,老一辈的只能默默接纳这种不知是好是坏的变化。
期间男孩也趁着在附近工作的间隙回来过一趟,面对村里的现状他也不置可否。只是默默地拒绝了前来问询的众人,把自己封在家中与女孩共住了近一个星期,然后再次一个人离开了村子。而之后又是一个人独守空房的女孩,亦对这一周以来发生的事情闭口不提,也令不少心怀闯劲的年轻人大失所望。也正因为如此,男孩的形象在村中被逐渐淡化,甚至被遗忘,只有在少数人的闲聊中被谈及。越来越多的人涌出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不少的外来人口也涌入这个小小的村庄里,往日的生活早已尘封在老者的记忆中,好像整个村子都遗忘了往日闲淡的日子。
这样的情况下,有一部分老顽固而敛财的老人,在远离村庄的密林深处聘人修筑了一座古拉巴契亚式的小镇,几乎复制了一个城镇应有的要素,然后时不时地带好必需品住上一两周。很多人都评价说这些老家伙实在不开化。女孩也听说了类似的流言,说一部分人在那个镇里重新进行十几年前盛行的魔法实验,她没来由地内心一颤,不禁联想到两次都不辞而别的那个旅行者。
之后平凡的日子过了许久,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原因还是怎么一回事,天空变得越来越晴朗,连续几个月都没有一丝云彩,气温也越来越高,整个村庄以及周边的森林都异常闷热。起初村民们还可以视为正常现象。不过在炎热持续,干旱开始的时候,所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村长宣布整个村庄进入紧急状态,家家户户都在尽可能减少水的使用,各式各样的措施都在保证最低限度的用水前提下实施。人们尽心竭力地开掘水井,却悲哀地发现连地下水都几乎被蒸发地一干二净。在坚持了一年之后,人群开始恐慌性地撤出村庄,留守的都是原来住在村里,对本地有着极强归属感的村民,女孩也在其中。她对于干旱束手无策,便连夜写了一封快信托撤离人群里的熟人转交给男孩,守望一周之后,村口望眼欲穿的她终于瞧见了拖着行李箱与人群向着相反方向走来的自己的丈夫。
男孩一回来,顾不得休息片刻便进行了一番实地考察,最后的结论是大气中的水汽密度极为浓厚,但没有适当的诱因使其冷凝为雨水,而当地植物仅仅依靠空气中的水分是无法存活的,因干旱才会如此持久而又恐怖。至于解决方案,男孩也感到相当棘手,从现有的知识来看出现小村庄这样的情况是不可能的,由因及果、由源求解的科学思维似乎在此处完全行不通。
干旱肆虐了一年半之久,而且看上去还有继续下去的趋势,调查依旧未果,村民都人人自危,纷纷打算撤离这世代居住的土地。可没过多久外面传来消息,祸不单行,多个国家之间的战争爆发让原本方寸大乱的人们更是感到一阵绝望。
一日,男孩在街上闲逛一圈之后,回到家中向女孩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他提到了最新的科研成果、还有成功概率——以及实验的危险性。这次女孩破天荒地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她只是低下头,拉住紧抱着自己围裙的小儿子——这个容貌像极了她自己的儿子——没有说话。男孩用手抚过她的腹部——还有两个月便将要出世的孩子,女孩以一种坚毅无比的态度点了点头。在第二天一早立在村口,目送男孩一步一步走入茂密的森林之中。